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76)
“……西泽?!西……”
他声音嘶哑, 无比慌乱地低声道, 想按住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鲜血喷涌。
“没事。”
西泽喉结滚动一下, 咽下抵着舌根的腥甜,伸手将雄虫的手扯了回来, 按在胸前隐藏在自己的阴影下。
久违的硝烟和血的气息仿佛唤醒了什么,虫纹蓦地发烫,似乎正在蔓延生长。
他能感觉到肩胛骨两侧正隐隐裂开隙口, 似乎有什么要从里面钻出似的。
怀里的雄虫似乎很不适, 就算光线昏暗, 也能看到他脸色苍白得过了头。
是吓到了吧?
西泽没有深思, 半阖着眼眸,精神却绷紧到了极点,感受着身体正发生的混乱突变。
“呼……”
神色倨傲的雌虫吹了吹激光枪口, 左手卡住一根安全绳,从隐形小飞艇上迅速下滑,矫健地落到街道中间, 然后破口大骂起来——
“我就知道!!!”
“我TM的就知道,能让那群见钱眼开的谢家虫停止私贩火药, 选择自断尾巴求生的,果然只有你这个家伙!”
屠星球屠到一半结果后续装备没了, 这种憋屈感他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安托那一捏就爆的软柿子没有这个魄力, 帝国腐朽又懦弱的皇室也没有这个觉悟, 能直接捏住星盗命脉的——
果然就只有眼前这个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赫里克暴跳如雷, 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粗喘片刻后扬起一个怪异的笑。
“不过有什么用呢?为了隐匿行踪,你集结起来的军队都只能窝在没有管制的垃圾星吧,这会根本来不及救援——”
“这会功夫足够我将你的皮剥下来,做一张漂亮地毯了。”
周围的星盗顿时哄笑出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老大施施然上前,接近前方半跪在地上的雌虫。
“靠!这贱雌刚才削断了我一条手臂,老大!帮小弟报仇啊!”
一个一脸冷汗的星盗大着胆子喊道,就见到他们老大心情很好地挥了挥手,随意转着手中的枪。
“咔”一声,硝烟未散的枪管,被抵在眼前雌虫的头发上。
“说、话、啊?我刚才打穿的不是你的喉咙吧?”
他的语气渐冷,狠戾眸光倏地一动,却猝不及防见到那雌虫怀里,半盖住的衣服被震落了一截——
露出了一双眼睛。
深邃如望不到底的黑洞,因为被愤怒点燃而显得明亮至极,有若两盏凝凝鬼火。
只一眼,赫里克已经动弹不得,脑海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消失不见。
那犹如实质的愤怒将他点燃,来自基因和血脉深处的压制瞬间被唤醒,歇斯底里呐喊着恐惧和臣服。
“啪嗒。”
枪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滑落,砸在地面上,砰地激起一阵灰尘。
而在他静止的时候,西泽突然动了。
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接连响起,他背部的布料撑起不规则的形状,仿佛努力破茧的蝴蝶,迅速起伏了一阵后,“唰啦”破开衣服而出——
巨大的阴影浴血生长而出,转瞬就舒展成好几丈长的一对骨翼!
“!!!”
站在他背后还没回过神的赫里克,显然是第一个受害者。
他几乎是瞬间被骨翼扇飞,若非当机立断开启防护罩,恐怕会被拦腰切成两半。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那些星盗不知道为什么战局瞬间变了,大惊失色地冲上去,想把摔到地上的赫里克扶起来。
而这时一缕月光突破云层,照亮了昏暗的前方。
一个星盗余光一瞥,顿时惊骇地睁大了眼睛,“那是……什……”
那个雌虫将怀里的虫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他身后的骨翼由无数节精密的骨骼组合而成,呼吸般缓缓舒张,流转着金属般内敛暗沉的光泽。
骨翼边缘处长着无数狰狞的骨刺,锋锐到能轻而易举将防御甲捅个对穿。
上面甚至还淌着新鲜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
“滚开!一群蠢货!”
赫里克脸色铁青,将一个星盗猛地踹开,撑着地面翻起身。
他看到前面的景象,脸上的神情似乎凝固了一瞬,而后又逐渐扬起一个血腥的狞笑。
“没错……就是要这样才像你!这样才有趣!”
“……”
西泽微微侧头,滑落的凌乱发丝下,划出一线璨金的眸光。
……
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几乎是大多数星盗这么多年,唯一有幸目睹的顶级强者之间的战斗。
大开大合,酣畅淋漓。
战场周围几十米内都没有活物敢靠近,生怕被波及一下就没了命。
凛冽的精神力形成风暴,在交锋间发出令虫胆寒的声音,和扇动的骨翼一起卷起一阵阵寒风,破碎的冰碴四处飞溅。
“……”
新生的骨翼还有些不适应,而赫里克又好像疯狗一样扑咬上来。
西泽肩膀上挨了几下,眉心皱起一道竖痕。
但彻底投入战场的那刻,刻入骨子里的战斗记忆便逐渐恢复,西泽抬起小臂挡住赫里克一击猛击,眸底划过一丝极冷的亮光。
他不再一昧防御,一脚就踹断了雌虫一根肋骨,倒飞几米才堪堪停下。
“继续。”
西泽轻笑一声,眉间闪过一丝狂热,看着赫里克野兽般亮出利爪,速度极快地冲上来。
砰砰砰砰砰——!!!
这边鏖战正酣,那些被冷在一边的星盗又开始蠢蠢欲动,朝着被放在地上的耶尔摸过去。
“……那边那个是什么?我们偷偷去看看,最好能抓起来威胁这个雌虫……”
但多数还没有靠近,就被察觉到的西泽一骨翼扇飞,一时间血肉横飞,又是一阵哀嚎。
“那衣服里……到底是谁啊?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
赫里克却眯起眼睛,背后骨翼一振,迅速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开始贴着雌虫交手和纠缠。
西泽沉默,下手时却愈发狠戾,几乎不给对手一丝喘息的时间。
赫里克被密集的攻击逼得急促,却仍然断断续续地冷笑道。
“这么宝贝?我倒是更好奇了,和你这么快就能恢复行动力有关?”
安托虽然是个蠢货,却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隐瞒,他说雌虫是一周前逃脱的这点应该没错。
但现在来看,更大的可能是雌虫恐怕用了什么方法,蒙蔽了那个蠢货,又在最短的时间内脱离了重伤状态。
会是他怀里的东西吗?
刚才的恐怖感觉仍然让赫里克心有余悸,但还不足以吓得他夹着尾巴逃走,只大概猜测那是什么扰乱心神的高科技。
退一万步讲,如果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一直没有利用来摆脱困境……短时间内应该不足为惧。
西泽被缠住的这一会,有敏锐一些的再次靠近了耶尔,趁雌虫不注意,一把掀开了那件衣服——
那星盗失神了一瞬。
那是一个雄虫。
而且是一个漂亮矜贵到该被教养在皇室,众星捧月地悉心呵护着的雄虫,本不该出现在脏污血腥的战场上,躺在冰冷的雪地里。
“雄虫!是雄虫!我靠……”
他旁边的同伴回过神来,顿时亢奋地低喊道,但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就被一柄飞过来的刀洞穿了脖子。
“……”
耳边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但都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耶尔难受至极地蹙起眉,刚才的精神力爆发只能维持一瞬,便被汹涌的剧痛压得不得不陷入昏迷。
但他还记得现在的处境,记得雌虫受了伤,压抑的情绪不断发酵,乱窜的精神力持续暴动,在脑海中不断挤压和膨胀。
“……西泽……”
他哑声喃喃道,手指痉挛着抓起一把雪,手心一片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