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规则怪谈[无限](645)
四面封闭的墙上多出了一扇门,走出那扇门,大概就能回到真正的博物馆。
可是两人都没有动。
温以安抬眸看了秦非一眼,目光从青年修长的脖子上扫过。
他不接话,认真拆着秦非手上的绑带,像是在拆一件来之不易、期待已久的礼物。
他半跪在地上,靠坐在椅子里的秦非低头望着他,恰好能看清他线条流畅分明的侧脸。
暖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秦非忽然有些恍惚。
“你说……”秦非蜷了下指尖,随口找了个无意义的话题,“我们晚上吃什么?”
温以安答得很认真:“回家?我给你做。”
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一根从秦非小臂延展到手腕、绑成漂亮形状的丝带,已经被他拆到了尽头。
他将拆下来的丝带整整齐齐对折几段,放进了口袋里,又伸手理了理秦非的衣襟,扣上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
秦非敏锐地意识到,温以安是在帮他遮挡皮肤上的吻.痕。
耳根像是被火燎着了,蓦地发烫,空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温队似乎全然未曾觉察到身前人的紧绷:“如果你想在外面吃,也可以,就去你昨晚发给我的那家店怎么样?”
秦非抬手,用手背挡住眼睛。
求你了,别说话了……
明明先开口挑起话题的是他自己:
想要结束话题的也是他。
对面的人好像轻声哼笑了一下,秦非听的不太清晰。
他的手掌被握住,一股力量将他从摇椅上拉了起来。
随后,两人就保持着这样十指相扣的状态,一步步走出玩具屋的房门外。
.
两人回到博物馆里的时候,弥羊正在大厅里焦急地四处乱转。
距离进入博物馆已过去了三个多小时,手机无法通讯,为了避免污染泄漏,也不能将大门打开。
弥羊被困在了博物馆里。
除了干等,别无他法。
好在,在他耐心耗尽之前,事情有了转机。
空气里凭空冒出一扇门来。
那是一扇造型非常精美的木质窄门,门上用浮雕工艺刻着互相缠绕的玫瑰。
弥羊愣愣地看着。
下一瞬,把手转动,门被推开。
两道熟悉的身影一前一后从门内走了出来。
羊妈妈长长舒出一口气。
“你们终于回来了!”他快步迎上前去,“你们是进第四幅画里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
他的视线落在秦非没有被温以安牵住的那只手上。
由于太过疑惑,声音转了个调:
“怎么还带了个游戏机出来??”
那是个什么样的副本啊?
弥羊的疑惑不止这些,他的目光很快转到了秦非的脸上。
秦非从门里出来时就一直低着头,微侧过脸,但这没能骗过弥羊的眼睛。
“你嘴怎么了?”
乍看不显,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仔细再看,却能发现秦非的唇色与寻常比起来过于鲜艳了,像是被热水烫过似的。
弥羊就这样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完全不假思索。
问完以后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
沉默笼罩着博物馆大厅,也笼罩着大厅里的三个人。
秦非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将那个坑人的蜘蛛牌游戏机塞进了温以安手里,随后泄愤般用袖口蹭了几下嘴唇。
——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让唇角轻微的刺痛变得更加清晰明显。
弥羊嘴角抽了一下。
“不用这样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瞪我!我闭嘴还不行吗!”
他用手在嘴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姿势。
为了避免秦非恼羞成怒,温以安不得不开口打断:“你呢?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把第三幅画解决了?”
墙上的第三幅画中,寂寥的小径依旧沉浸在灰色的烟雾里。
可原本隐藏在道路当中那道瘦长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话题转移得很生硬,不过温以安的表情很自然,自然到让这对话也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弥羊“啊”了一声:“对。”
他开始解释:“我跟你们前后脚进画的,眼看着你们消失不见,然后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站在那幅画上的小路上了。”
第三幅画构建的世界很真实,这个画中的怪物果然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弥羊从进入画中的那一刻起,就清楚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即使来到了地球位面,它依旧保留着一部分曾经身为污染物的能力。
“那条小路很窄,路的两旁看似是旷野,实际却完全无法踏足,有一道空气墙把我挡住了。
就像画上所画的那样,路的那头有一个人影。
我想,破局的关键大概就在那道影子上,所以我一直向前,不停地走。”
弥羊走啊,走啊。
可路就像是没有终点。
那个人影也始终一成不变,挂在视野末端,就像一个粘在视网膜上的白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弥羊的思绪一点点变得迟滞缓慢。
怪物的污染能力依旧存在,而玩家的精神免疫却已经被彻底削了个一干二净,这一点非常致命。
有那么几个瞬间。弥羊甚至怀疑自己可能就要栽在这幅画里了。
更糟的是,小秦和温队都进了另一幅画中,外面的人也不可能闯入博物馆。
根本没人能会来救他。
很快,弥羊连这些都无暇去想。
他只是浑浑噩噩的向前走,望着那个目标背影,不断地接近,再接近。
却永无尽头。
秦非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孤身一人落入这种境地,听上去像是一个死局。
弥羊是怎么挣脱的?
“可能是运气好吧。”弥羊这样总结道,“有东西帮了我。”
秦非诧异地挑起眉。
“反正就是……很莫名其妙。”弥羊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尝试着组织语言,“我在画里走,忽然从后面冒出个东西来。”
用“东西”二字作为指代,是因为弥羊真的完全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画中怪物的主要攻击方式就是精神污染,可是后来的那个‘它’貌似完全不受困扰。”
那东西像颗炮弹一样,横冲直撞着往前,撕开了所有混沌的虚无。
于是弥羊就那样从画中世界挣脱了。
道路被摧毁,怪物消失不见,他继续向前迈步,回到了熟悉的博物馆大厅。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目标:“我在想,帮我的,会不会是那个一直跟着你的怪?”
弥羊看向秦非。
秦非也无从得知问题答案。
弥羊咕哝着:“它都跑进画里帮我了,怎么也不出来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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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大厅中等待了一段时间,等到带进来的简易收集器上的污染数值低到几乎看不见了,这才打开了博物馆的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但棚子那边反而聚起了更多的人。
几乎整个调查局的工作人员全都来了这里,武警那边也来了不少人,在附近转转悠悠地维持秩序。
大门打开的第一时间,秦非就听到了惊呼声:
“快看!他们出来了……三个人全都没事!”
“太好了!!老天保佑。”
“任务圆满成功!”
有几个被防护服裹得像粽子一样的人拿着毛巾和水跑了过来。
其实这里已经没有残留的污染了,但秦非还是挺佩服这些敢在第一时间接近他们的人,态度非常客气地接过了水。
温以安去一旁汇报情况,秦非和弥羊只需要坐下休息。
弥羊坐下后很快歪着头睡着,然而秦非毫无睡意。
下午在玩具屋折腾了太久,体力上的消耗几乎为零。
他站起身,向温以安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