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族的新郎(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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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特别奇妙的过程。
    仿佛自他见红之后,所经历的一切都被按下了快进键。
    阎盛霆松开呼叫器。
    乔教授、路二哥、产科医生和护士就都一连串地跑进来。
    路九被连人带床地推出待产室，推入产房，被抬到手术台上。各种仪器、灯光汇聚到他周围。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无菌服的手术医生和护士也围过来了。
    路九宸在这些人里寻找阎盛霆,看了一圈没看到,一开始还算平静的心倏地悬空了——
    他之所以能鼓起勇气怀上小包子,能扛下怀孕过程中的各种心酸苦楚,能坦然地入住医院进入手术室，都是因为他知道阎盛霆会一直在他身边,可现他看不见他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只大手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跟从前无数次一样,将他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路九宸抬头，才发现阎盛霆就站在他头顶的位置，身上也穿着无菌服,见他看过来了,于是屈膝弓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很紧张。”
    原来他也紧张吗？
    路九宸仔细打量阎盛霆。
    眉头皱得很紧，握着他的手又特别用力,脖子上都能看出紧绷的筋脉了。
    他确实很紧张。
    也不知道怎么的,在确认男人的心境之后，路九宸反而不紧张了,甚至心里刚刚冒出头的那点恐慌也烟消云散了。
    他抬起手,食指戳了下他的眉心，气音说：“待会儿上了麻药我就睡过去了，你记得看好两个小家伙,别抱错了。”
    阎盛霆笑了。
    人族社会的医院每天出生的孩子很多，确实可能发生被抱错的情况。
    但在巨人城……
    昨天他来办理入住手续时就知道了，整整一层楼内就只有他们一家人，抱错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
    不过他还是对路九宸说：“放心，我会一直盯着他们两。”
    医生说了句“要开始了”。
    路九宸赶紧重复：“一定要看好他们，千万别……”。
    麻药的作用发挥得太快了，他的话都没能说完，五感就变得迟钝了，意识也模糊了，下一秒，彻底昏睡过去。
    ……
    “小孩儿？小孩儿？”
    有人在叫他，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但路九宸听得出来，是阎盛霆。
    他想睁开眼睛，但原本如呼吸一样简单自然的动作，他做起来却万般困难。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眼睑。
    首先入目的是白茫茫的一片，过了几秒，他能看到灯具了，只是世界在旋转，连带着灯具都变成了扭曲的银灰色色带。
    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醒了，醒了。阎将军，之后可以将路先生推回病房了。”
    “谢谢。”
    路九宸追着阎盛霆的声音往旁边看，可浑身的肌肉都不听指挥，连转动脑袋都做不到，他有点焦急，手忽然被握住。
    视线里出现了一束繁盛绚丽的淡粉色樱花，紧跟着阎盛霆也出现了。
    男人依然那么浪漫。
    路九宸其实是很想露出笑容的，可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所以他只能缓慢地眨一下眼睛，表示自己收到了他的心意。
    阎盛霆将樱花放在他脸边，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
    路九宸闭着眼睛静静感受，等阎盛霆的嘴唇离开了，他便睁开眼睛，慢慢转动眼珠往下看——尽管现在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但他能感觉到压迫在腰部的重量消失了。
    阎盛霆说：“两个小家伙平安出生，已经被带出去喂奶了，你回房间了就能看见。我们现在要把你转移到活动床上，放轻松。”
    路九宸又眨了下眼睛。
    阎盛霆和三个男医生同时将他抬起来，放在活动床上，安置好之后，将他推出产房。
    从待产室到产房和从产房到待产室分明是一样的路线，一样的距离，路九宸却觉得回程的路好漫长。
    他住的待产室就在护士台对面，好不容易看见了护士台，他便忍不住转动脖颈往待产室瞧。
    待产室门口站了好多人。
    路爸爸、两位哥哥、王妈妈，还有以乔教授为代表的研究所工作人员，将整个楼道都占满了，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路九宸从他们面前经过。
    他听见了关心，道贺，赞美，他对所有人回以微笑。
    阎盛霆和医生将他推进房间，转移到病床上，路爸爸等人又全部涌进来了，将病床围得严严实实。
    路九宸转动眼珠朝阎盛霆看过去。
    阎盛霆立刻说，“等等。”
    路爸爸则一拍头说：“哎哟看我高兴的，辈分长了记性都变差了！”
    阎盛霆和路爸爸走出人群，没一会儿又进来了，两人怀里分别抱了一个小襁褓。
    路爸爸毕竟是抱过三个小孩儿的“练家子”了，抱娃的姿势相当标准。
    阎盛霆就有点好笑了，跟搂着炸/弹一样。
    路九宸特别想调侃他几句，但现在他说话也没力气，就只能僵硬地勾一勾嘴角。
    病床很宽大，两个小包子被并排着放在他一侧。
    路九宸偏动头部看。
    小包子应当是刚刚吃饱了，被人抱起来又放下也没醒。他们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通红通红的圆滚脸蛋。可他们真的好小啊，整张脸都还没有他三根手指宽。
    “小。”路九宸很努力地说。
    阎盛霆帮他捋了下遮住眼睛的头发，“哥哥体重5斤1两，弟弟体重5斤2两。”
    乔教授则笑呵呵地说：“也就是看起来小，你可不知道两小家伙刚出生那一嗓子哭嚎有多响亮，连我们这些守在产房外的人都听见了。”
    路爸爸补充，“对，我和你大哥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是他们吃第一顿，一叼住奶瓶就不松口，小腮帮一鼓一鼓的，吃的特别有劲儿，一直到睡着才松口。”
    新生儿刚出生的时候，哭声越洪亮说明肺部发育越良好。会主动觅食并且吮吸有力，也能说明宝宝很健康。
    不过以上只是对人族宝宝来说，他的两个小家伙是巨人族，路九宸就不敢肯定了。
    他用目光询问乔教授。
    提起健康问题，乔教授很兴奋，哪怕是刻意压着声音，也能听出激动劲儿。
    “小家伙一出生我们就对他们进行了全方面检测，他们到底是新生儿，体能测试上看不出跟其他巨人族新生儿的差异，但细胞活性比起有记载以来的巨人族新生儿的峰值还要高出百分之二十！”
    研究表明，细胞活性将直接影响巨人的体能、体格、抗击打能力以及恢复能力。这一点在以阎盛霆为代表的最强十人中也有直观体现。
    因此……
    “根据我们的推测，这两个孩子未来一定会成为比他们的父亲更加坚强可靠的守卫者。我一直等在这里，就是想亲口跟你说这句话。”
    路九宸彻底放心了，哑声说：“谢谢。”
    “谢我做什么啊，我这个老头子什么也没帮上，反倒是你帮了我们研究所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