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王座(63)
唐都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拔腿就跑!
四周的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整个民宿像是骤然放大了数倍,原本直上直下的楼梯扭曲成了一个不知是几维空间的复杂迷宫,扎根在院外土壤内的玫瑰疯狂生长,带着荆棘的藤蔓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爬满了每一寸墙壁,最终,形成了一座时空封闭的独立空间。
挂钟当当的声音回荡在迷宫内,唐都被无处不在的黑泥一直逼到一楼大堂的角落内,因为他能感觉出来,这座迷宫内的场景与幻境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不是循环,一旦死亡就是真的死了,根本不可能有复活的机会。
“叮咚”
门铃声响起,黑泥蔓延的趋势猛地一顿。它似乎在捕猎唐都和迎接客人之间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重新化为康越祖父的模样,拄着拐杖,微笑着向来人问道:“欢迎光临,请问是有预约的客人吗?”
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那种殡仪馆内被涂上了鲜艳口红的死人妆容一样,既僵硬又苍白,但相比之下,那些客人们的长相才叫一个惊悚——唐都紧绷着身体,望着那些前不久才被他们从院子里挖到的婴儿尸体带着空洞的眼窝并排站在那里等待办理入住手续,只觉得这场面比起真正的鬼宅有过之而无不及。
婴儿不会说话,它们甚至还不会走路,所以只能以一种很畸形的形态站在那里,朝着黑泥用手势比了个一个九的数字。
“九位是吗,请稍等。”
黑泥慢吞吞地走回柜台后,开始装模做样地翻开记账本书写起来。而在等待的过程中,那些婴儿们自顾自地爬上桌椅,转动沙漏,两两一组玩起牌来。
但还有一个婴儿没有玩伴,于是它缓缓转动头颅,把空洞的眼眶转向了角落里唐都的方向,伸出惨白浮肿的小手,朝他招了两下。
这本该是一副很惊悚的画面,但唐都却瞬间联想到了那副被印在资料上的老照片。
照片里的客人们大多须发花白,是和康越祖父相同的年纪,因为后来随着神秘概率不断增加,海塔尔周边城市一一沦陷,曾经远方各地慕名而来的客人们逐渐消失了,只剩下玫瑰苑周边的一些老伙计才会在白天来这里打打牌。
但一到晚上,他们也都会各回各家,留下康越祖父一个人守着空空荡荡的民宿发呆。
康越说过,他很愧疚的一件事就是他祖父是独自一人死在房间里的,因为他出去做生意了,他父亲身体也不好,尸体在两天后才在房间里被人发现。
是在寂寞时间中孕育而成的神秘吗?
唐都稍一犹豫,便抬起脚步,坐在了那个婴儿的对面。婴儿慢吞吞地将一枚沙漏放在桌上,但唐都摇了摇头,将口袋里应天给他的那个沙漏拿了出来。
“用这个。”
婴儿用空洞的眼眶“看”了他几秒,似乎是同意了。
桌上摞好的纸牌开始自动清洗,唐都一边回想着这个游戏的规则,一边观察着旁边其他正在玩同样游戏的婴儿们。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上当了。
纸牌游戏本身的规则其实并不复杂,一局大概只需要两三分钟的功夫。然而在这个由神秘主导的空间中,他与这些婴儿的筹码却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唐都眼睁睁看着邻桌一位输了牌的婴儿瞬间长大了二十岁,变成了一位赤身裸.体的年轻人,尽管依然没有眼珠,头顶原本稀疏的胎毛却一下子长了不少,披散在背后的样子更像是一只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丧尸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赌命的游戏。
纸牌洗好了。
唐都握住分发到自己手中的牌,飞快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然后视线越过牌面望向面前的婴儿。它猛地转动沙漏,那张惨白稚嫩的小脸朝他缓缓扬起一抹充满了恶意的笑容,仿佛是在说:
——敢和我赌一把吗?
第36章 掀桌子
唐都并不清楚在这里损失的寿命会不会被带到现实中, 但从当下的情况来看,似乎他除了参与到这场牌局中之外,也没有其他破局的办法了。
柜台后书写账本的黑泥已经完成了工作,它带着一副不甘又怨恨的神情, 阴恻恻地走到唐都这一桌边上, 用那双被黑眼珠布满的眼睛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似乎巴不得唐都赶紧输完自己的命。
不能坐以待毙, 唐都想。
他一边出牌一边飞速在头脑中思考着, 为什么这些客人们会以婴儿的形态出现,又为何它们要以赌寿命的方式与他进行游戏。显然,这个神秘真正的诞生本源就隐藏在这些情报背后,尤其是当唐都发现, 自从进入这个迷宫一样的空间后, 他的精神力值居然都没怎么下降时,他便更加肯定这一点了。
然而, 双线思考必然导致思考速度的放慢, 其实这个游戏之前唐都也有看雷蒙德和其他侍卫们在闲暇时间玩过, 但当时他只是旁观,并没有看完全程,所以,就算他已经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思考牌局了,由于不熟悉规则,第一局还是无可避免只走向了败势。
‘你输了。’
婴儿率先打完了手中的最后一张牌,它兴高采烈地拍着手, 用口型对唐都说道。
就在它闭上嘴巴的瞬间, 身体内部的一阵剧痛袭来, 唐都手中剩余的纸牌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他死死地扒着桌沿,指甲紧扣在桌面上,尽管强忍着一声不吭,但牙齿几乎要把唇瓣咬出血来——
实在是太痛了。
就像是每一根骨头都在被打断重塑,身体内的细胞在顷刻间快速分裂再生,他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精力了人类二十年漫长岁月的生长,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而当唐都喘着气再度睁开双眼时,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变得结实有力,身高也比方才足足高了十厘米左右,原本的一头白色短发更是直接疯狂生长到了腰部的位置。
他慢慢扭头,望向大堂墙上那面悬挂的镜子,镜面清晰地倒映出了他现在的模样——38岁,正值壮年的时期,脸庞比18岁的时候要多了几分冷冽锋利的棱角,一双清透的蓝眸更加深邃,紧蹙着眉头的样子带着逼人的气势,就算长发披散,也丝毫没有半点女气的模样。
‘再来!’
婴儿咯咯笑着,冲他手舞足蹈地说道。
唐都一把按住它想要再次转动沙漏的手,他按着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似乎是愣住了的婴儿,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狞笑:“还来?”
婴儿竟然还真的怔怔点头了,于是下一秒唐都冷笑一声,劈手躲过沙漏放进口袋,反手就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海神之剑,一剑劈开了牌桌,顺带着把那诡异的婴儿也劈成了两半:
“可惜,老子不奉陪了!”
这句话大概是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都会喊出来的一句台词,不过唐都就算是掀桌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无论是身高还是力量都足以完美地使用海神之剑,作为一个连总督府水晶灵摆都没反应的神秘,这玩意儿的等级不可能超过当初的黑色火种,也就说,光靠蛮力破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也是唐觉会带他来这里检验教学成果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那个灰眸青年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想通了这些关节,唐都紧盯着眼前那些突然开始狂暴起来的神秘眷属,跃跃欲试地想,果然,比起动脑子,他更喜欢抡着大剑当个狂战士。
不服?
那就面对面的碰一碰!
黑泥尖啸着卷土重来,被唐都一剑配合着风之眼直接卷上了天,在放弃了思考之后,整个迷宫对于唐都来说那都不叫个事儿了——他一个人就抵得上一支拆迁大队,所到之处鬼仰马翻,桌翻墙倒,总之是毫不犹豫地笔直走直线,不管是什么玩意儿,只要撞上来就是一剑砍过去!
而在现实世界中,蹲守在外面街道上的康越被突然在耳畔炸响的声音吓到,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从原地跳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惊恐地听着老宅内部隆隆的声响,简直跟打雷一样,心想难道小唐总督和他哥是在里面搞定点爆.破吗?等他们出来了,这房子该不会直接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