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从位面酒店开始(281)

　　可惜这样的方国有个先天的弱点：
　　她们的战斗力不够。
　　虽然凭借地理上的先天优势，方国守住了自己的地盘，可也被局限在这个山谷中，无法对外发展。
　　往年风调雨顺的时候还好，近年不知道是谁触怒了神灵，连连降下暴雨，地里长不出庄稼，蚕虫也死了不少。
　　于是各方国商量着想要治水，并且组成了联盟。
　　女弃的方国是其中之一，却没想到联盟的首领对女弃提出了联姻的要求。
　　女弃对此倒不是全然拒绝。
　　弃国的开国历史虽然那样，但她们并没有特地排斥男性，只是族中不知为何一直男丁不多，本来族里就有意见想和外族联姻。
　　而从单纯的利益角度来说，弃国的人丁不旺，在治水中起不到大作用，只能提供后勤，比如浆衣做饭之类，已经有些方国对此颇有意见，认为弃国不出工也不出力，在水道的修建上有意绕过弃国，这时候，找一个强大的方国联姻，可以改变这种状况。
　　女弃一开始想要答应，直到她去了联姻对象的方国。
　　该方国的首领能成为治水联盟的首领，他当然是这里最强大的人。
　　他的方国当然是建木附近最大的方国，他们的男子强壮高大，热情勤劳，在治水过程中展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受得起这种待遇。
　　只是女弃却发现，在这个方国，女子的地位不能说不高，只能说非常低下。
　　明面上所有的体力活全是男子做的，但女子也因此被当作了附属品寄生虫，被当作奴隶随意使唤不说，还会被打骂抛弃。
　　女弃觉得自己看到了自己方国的未来。
　　就算她相信自己丈夫的人品，对方不会像是曾祖母的前夫抛弃曾祖母那样将自己抛弃，可是自己方国的女子们呢？
　　她们的劳动将不再得到承认，纺织洗扫会当作“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赚取的成果却变成丈夫的财产，就如同这次治水中，弃国的后勤支持不被承认一样。
　　可拒绝也不是办法，如果她们想要发展，就不能永远待在那小小山谷中。
　　最后，女弃看向了天地中间的那棵巨木。
　　建木。
　　这棵巨木矗立在天地之间，在平坦的大地上，任何角落都可以看见，自然是人们心目中的神木，尤其真有“神灵”从树上下来过，教导给树下的方国知识。
　　至少就女弃知道的，建木附近最大的五个方国——包括她未婚夫的方国在内——都得到过树上下来的仙人的指点。
　　女弃的未婚夫手中就有一根仙藤，用它抽打山脉，可以将山体抽碎，让洪水流过。
　　而这根仙藤是建木上下来的仙兽送给未婚夫的祖先的。
　　其他方国也有类似的“神迹”。
　　唯独弃国，因为建国时间不长，建国者还是个被抛弃的女人，没有过这种待遇。
　　“我们必须从建木上得到点什么。”
　　女弃当时就对她的族人说道：“不求是仙人的指点——我也不相信他们，他们从没看过我们——但既然所有人都崇拜着那棵大树，我们必须得到了一个相当的‘神物’，保证我们方国所有人永远和他们平等的权利。”
　　为此，女弃跟她的未婚夫要求：
　　为了准备婚礼，她要在建木下斋戒半年。
　　这个月里，她愿意喝露水吃素食，以求获得神灵的祝福。
　　——这也是女弃可以光明正大接触建木的借口，否则各个方国彼此戒备着，唯恐其他方国获得神灵的恩赐，普通情况，像是弃国这样的小方国根本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连触摸建木都是不敬神的，更别说攀爬建木了。
　　但最大方国的首领的未婚妻的要求就不同了。
　　而且女弃的借口出乎意料的获得了赞许。
　　不仅如此，各大方国似乎觉得女弃提出了一个好的敬神方式，他们似乎有意将自己方国的少女都送到树下斋戒，以获得神灵注目的样子。
　　似乎没人认为，一个“弱女子”会胆大妄为到触犯禁忌，不仅想要碰触神木不说，甚至想要爬到那棵神木上去。
　　女弃却这样做了。
　　她让自己的族人纺织了最结实的绳子，制作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准备了满满的干粮，之后盛装打扮，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美貌侍女，让其他方国的使者在月圆的那一天傍晚将自己送到了建木下方。
　　弃国的女子们在送走了联盟的使者后，开始攀爬建木。
　　今天是她们攀爬的第九十九天。
　　这一路上，她们虽然没有遇到传说中的“神罚”，但却遇到了各种怪物和危险，还失去了好几个族人，终于三个多月的时候，就要够到了建木的第一根树枝。
　　——如果再到不了第一根树枝，她们几乎想要放弃了。
　　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说，那根树枝就像是个岛屿似的。
　　“坚持一下，我们就要到了，”女弃鼓励自己的族人道：“说起来，今天是月圆之日吧？每次眺望建木，我都看见圆月挂在了建木的第一根树梢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样。”
　　于是弃国的女子们振作精神，继续向上攀爬。
　　她们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在深夜才真正到达第一根树枝。
　　因此她们错过了酒宴。
　　可爱兔兔的酒宴。
　　虽然月亮没有像是女弃在地上看见的那样挂在树梢，但半兔人在圆月乘着画舫到达了这里举行了酒宴。
　　这是惯例了。
　　半兔人们没有放弃探索外宇宙，不过它们的探险家每个月会回来一次，留守的兔兔们就会举行大型酒宴，为勇者们清除外宇宙遇到的污染。
　　这时候，它们会选择最靠近大地的建木的第一根树枝，这里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人鱼的歌声，又不是被其他人打搅。
　　这一天，它们却意外的迎来了客人。
　　“你们是月仙人吗？”
　　女弃等人在树梢边缘问道，她好奇的看着这群可爱的小兔子，还有那艘散发着月辉的画舫，但不敢随意靠近，因为一路上吃够了足够的苦头。
　　如果不是半兔人们先发现了她们，她们甚至不敢打招呼。
　　半兔人们这时候大多数已经喝得醉醺醺了，整个树梢弥漫着桂花酒的味道，
　　兔兔们因此也比平时更大胆一些。
　　半兔人嘻嘻笑道：“如果住在月亮上就是月仙人的话，我们是的。”
　　“你们是人类吧？”
　　“这里的主人说过，如果有爬上建木的人类，可以给予奖励——嗯，我们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要不然，你们参加我们的宴会？这些食物对你们应该有点好处。”
　　其他女子闻言，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只有女弃审视一般的看过了狼藉的酒桌，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同伴：“我们不需要恩赐，我的曾祖母也说过，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所以比起奖励，我们想要平等的交换。”
　　“你们可以交换什么呢？”一只半兔人好奇的问道。
　　“这匹丝绸……可以吗？”女弃问道。
　　她觉得自己将碍事的丝绸带上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虽说开始的借口是敬神，但她也有如果真的碰到了仙人，可以和对方交换的念头，因此带来了方国最好的丝绸。
　　半兔人看见丝绸似乎很高兴：“啊，是丝绸啊？鲛绡吗？”
　　“我觉得看起来更像是神州工艺。”
　　“啊，确实有点像，就是色彩单调了一点，工艺粗糙了一点。”
　　女弃等人听着半兔人的讨论，涨红了脸。
　　她们方国的丝绸一直是最好的，没想到在“月仙人”眼中不算什么。
　　“你们想用这些丝绸交换什么？”一只半兔人问道。
　　“那个……你们刚刚说的神州工艺是可以学的吗？”女弃支支吾吾的问道，她觉得自己太厚脸皮了，只用丝绸就想要换纺织技术。
　　大概就是因为太厚脸皮了，“月仙人”摇了摇头。
　　“我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