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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浮事(14)

作者:阳刚猛男弦上 时间:2022-04-24 08:40 标签:灵异神怪 强制爱

  偶尔偷闲也好。
  他安慰自己。
  也不用向往日一样匆忙了,宴江转身走到摆着爹娘牌位的木柜前,仔仔细细地挑了三根香点上,衣摆撩起,恭敬地朝着牌位双膝跪地。
  唯有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才能显现出一两分属于文人的气节,他跪得笔直,双手执香高举头顶。
  “阿爹阿娘在上,保佑儿子早日开窍,考取功名,重振宴家,以慰列祖列宗之期盼。”
  虽说这一通话是例行告愿,但顾及到鬼王也坐在厅中,他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说完,又结结实实地磕下头去。
  一切看似无比寻常。
  只是宴江自己清楚,他其实偷偷藏了些别样的话,没有直接诉之于口。
  额头与地面相触碰的那一瞬间,他在心中悄悄地想:也求阿爹阿娘保佑孩子在鬼王手中逃过一劫,余生顺遂。
  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
  他丝毫不知道鬼王在他体内放了一丝鬼气,更不知道对方可以随时随地探察自己的想法,只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足够隐晦。
  再从地上站起来,却感觉身后骤然一凉。
  是时崤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嗤笑一声。
  “你这对爹娘也不过是地府里最底层的小鬼,求他们,又有什么用?”
  宴江还举着香烛,手上一抖,烧过的香灰便被抖散下来,带了焚烧过的余温拂过他的手背,最终掉落在地。
  时崤贴得极近,微微侧着头,因为比宴江高上许多,说话的时候,气息就喷在他的太阳穴上:“鬼府之王就在你面前,阿浮想要什么,还不如直接求本座来得靠谱些。”
  这是他第二次唤宴江“阿浮”,却唤得十足的自然与亲密。语调有些特殊,分明以前在爹娘喊来格外寻常的两个字,被他说出口,又夹杂了旖旎与暧昧,像是在嘴中含温了,再慢慢吐出来似的。
  宴江不知如何回答,更不敢问他从何得知自己的小名,只是低下头,极力想要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时崤却仿佛对此毫无察觉,从身后伸出手来,接过宴江手中烧了一半的香,替他插入香案中。
  收回来的途中,自然且顺手地抱住书生,将他往后按在自己胸前。
  “宴淮之身死之时执念太重,入了地府受不住审判,早已魂飞魄散。”他贴着宴江的耳廓慢慢地说,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何必死心眼地追求功名,本座赠你一生荣华富贵,清闲一生岂不美哉?”
  像极了人间那些个纨绔浪子,一时飘飘然,就给出了心血来潮的承诺。
  说完连时崤都觉得自己荒唐。
  他只是暂住人间,按道理说,离开之日不仅要将他来过的痕迹全都带走,甚至连这小书生的记忆,也是要一应抹去的。
  宴江自然更不可能接受,嘴巴张了又张,才干巴巴地抖出一句简短的婉拒:“我……小的不敢。”
  不敢违抗先辈的遗愿放弃科举,也不敢接受来自鬼府的亡灵所提出的馈赠。
  他躲鬼王还来不及,从一开始就是,如今更甚。
  本以为还会被为难一番。
  等了好一会儿,站到双脚都开始微微发麻,却感觉到鬼王松开了他,冰冷的身躯往后退一步。
  “你这呆子,怎么会托生在宴家……”
  【作者有话说】:
  鬼王:我硬了,但我没做,所以我不是变态
  观众:嗯嗯,懂了。#鬼王 不行#


第十四章
  【“活债,阿浮可得慢慢偿还……”】
  宴江听他语气有异,转头,只见到鬼王挺拔的背影。
  这雨一下就下了整整一天,时大时小,却一直没停,所幸家中还有一点余粮,昨日那野山鸡也没吃完,即便困在家中,也不至于挨饿。
  宴江从未这么一整天都与鬼王待在一块,浑身不自在极了,独自坐在厅中看书,心却像是被提起来似的,总是下意识地提防着什么——即便鬼王早上一通对话之后就一直待在卧房中,再没了动静。
  又也许是天实在是太暗了,暗到他不安。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草草吃过晚饭之后,雨势终于得以收停,尚有晶莹的水珠挂在屋檐,时不时往下滴,砸在地面水坑里,发出“咚”的一声。
  宴江收拾了碗筷到院中洗洗,又费力地将院中倒下的一片篱笆扶回原位。
  再回屋的时候,鬼王竟已经不知何时从房中出来,高大的身子立在厅中,面无表情地盯着墙上看。
  从宴江的角度,恰能看见他线条清晰起伏的侧脸。
  “阿浮,你可知宴淮之为何杀我?”时崤仍是盯着墙上,没有转过头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面上并无明显的情绪,宴江却觉得这句话夹带了一股莫名寒意,远远够不上平和。
  再走近一步,顺着鬼王的目光,才发现对方将那副画像挂在了墙上,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发黄,唯有右下角的刻着“宴淮之”三个字的红色印章格外鲜艳,红得像血。
  宴江微愣,而后摇摇头,小声回答。
  “……不知。”
  似乎是想当然的答案,时崤没有什么反应。
  “我自及冠之后丁忧三年,在外征战两年,至身死之时正是二十五岁,尚未娶妻成家。”却是突然说起了其他。
  不知是忘了,还是如何,在说生前之事的时候,他并未自称“本座”。
  当时这片土地还不叫大闵,领域也尚且没有如今广阔。
  时年运势走低,入冬以来各地频发雪灾,数万亩良田被皑皑白雪压毁,数千口池塘被冰霜封住,几乎一夜之间,天下农户赖以维生之物尽被天意收回,损失惨重。
  不只是中原,以游牧为业的蛮族更是有过之而无及。
  粮食短缺成了最后的导火线。朝中这些年耽于安乐,临到蛮族突然大肆举兵来犯,才发现竟无一将可用,于是两年未曾回京度春、才从东南边大捷归来不足一个月的年轻将军时崤再度提起缨枪、跨上高马,准备带兵出发。
  时崤之父乃曾经鼎鼎有名的西南镇虎将军,彼时正当壮年便为国捐了躯,皇上自觉对其独子多有亏欠,更是不愿意这唯一的将领也折损于战场,临行前多番挑拣,最终指派了一名朝中重臣随行,以表重视的同时,作为时崤的军师从旁辅助战事。
  这名重臣,便是宴江往上好多辈的祖先,宴淮之。
  宴淮之何许人也?是皇上四年前破例提拔的左相,朝堂上最有才华、升迁最快的文臣,足智多谋,年轻的身体能够撑得住打仗的奔波与迁徙,最重要的是,其与时崤私交甚笃,配合作战再合适不过。
  故事的开头与过程都无比的顺利且完美,时崤与宴淮之一路直奔西北,勇谋两全,只用了半月不到,便不损一兵一马地将来犯蛮族打出国土,又乘胜追击了五十里地才停下,顶着风雪原地扎营,等待朝中传来进一步的指示。
  北国冰天雪地,时崤上了战场虽勇猛非常,但到底是出身在西南边的温暖乡,一停战,便终日觉得浑身发寒,干完正事就习惯一股脑躲在自己营帐中不愿出来。于是宴淮之便常常上门来找,有情况则讨论战事,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闲聊,难得清闲地聊起时崤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彼此的状况,有说有笑,称兄道弟,就像两人年少时那样的没有隔阂。
  可是这样的日子才持续了半个月,从某一天开始,宴淮之突然不再来找。时崤起先还不在意,又如此过了四五日,发觉对方有意在回避他,便直接去了军师帐子中,当面问了宴淮之。
  宴淮之沉默许久,不答反问:“过了这个年,贤弟便二十有六了,可曾想过何时娶亲?”
  “宴哥过了年都三十了,不也还没娶嘛。”时崤虽对这个问题一头雾水,但也笑着坦然答了,“又不着急,我常年在外征战,比起娇妻,更想要一个像宴哥一样与我默契十足的军师。”
  本是带了点开玩笑的回答,话一出口,宴淮之的脸色却变了变,彻底沉默下来。
  再之后,他对时崤越发冷漠,恰巧朝中旨意终于快马加鞭抵达了西北,时崤便也暂时将这些私事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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