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仙师(32)

　　徐子昱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莫名的觉得自己的骨头有点疼。
　　这一次当元婴飞回来的时候，他开始破口大骂，紧接着又被穆岳丢了回去。
　　元婴又飞回来开始哀求，被丢回去。
　　元婴再次飞回来表示，他愿意将洞窟里的灵石分给穆岳一半，还是被丢了出去。
　　……
　　徐子昱在旁边看的囧囧有神，而那个元婴却几乎要绝望了。
　　连续被砸了十几次，原本有近一尺高的元婴，现在硬生生的矮下去了不少，就这还是因为穆岳一直用灵力包裹着他的缘故，否则他早就被砸得魂飞魄散了。
　　“说吧，人类，你们到底想要些什么？”那元婴盘腿坐在半空，一脸的生无可恋。
　　徐子昱在旁边看的嘴角直抽，他基本上已经肯定这个元婴原本是谁，神人族唯一一个逃出去的人，雷神的幼子，只是徐子昱打死也想不到，原来这位雷神幼子是这么一个德行。
　　别看那雷神幼子对穆岳和徐子昱一脸的嫌弃，好像他们觊觎他什么东西一般。但实际上徐子昱更不想穆岳沾染这个所谓的雷神幼子，尽管徐子昱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并不深，但就算用脚趾头想，徐子昱也能猜出，事情的真相远不止他所知道的那点东西。
　　“我想知道当年神人族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世界？”穆岳问道。
　　那元婴愣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这好像与你这个人类没有关系吧？”
　　穆岳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接受了传承。”
　　“什么？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那元婴激动的跳起来就要往穆岳的身上摸，然后又被穆岳一巴掌给扇开了。
　　那元婴不敢再冲过来，只站在远处不住的喊着“不可能”、“传承才不会选低贱的人类”……他在那里叨叨咕咕的没完没了，穆岳听着听着就烦了，走过去伸手就要揍他，那元婴不敢再装傻，连忙说道：“我说，我说，你别再打我了！”
　　“因为当时天地间的神力越来越少了，没有神力就不能修炼，甚至孩子也无法长大，所以父亲才决定离开，另外寻找一个神力充裕的地方，这样剩下的神力就足够我们长大去找他们了。”那元婴说着看了一眼穆岳，他不知道穆岳是否满意他的回答，他实在是被打怕了。
　　穆岳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神人族为什么会把小神人留下而大人们先离开，原来是为了把剩下的神力省下来给小神人用以成长。
　　不过……
　　“师父，这家伙不老实。”徐子昱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他察觉到了其中的漏洞。他说道：“就算神人族的族长能撕裂空间，去到另一个世界，难道这些小神人也有本事撕裂空间？”


第70章
　　穆岳顿时恍然大悟，他就说怎么一直感觉特别怪异。
　　雷神能放心把儿子留下，怎么可能不考虑，万一这个世界剩下的神力不够儿子长大到可以撕裂天空，那不是把所有的孩子都困死在这里了？
　　穆岳很不爽的看向那元婴，他最讨厌有人欺骗和隐瞒自己了。
　　可是那个之前还害怕得不得不认怂的元婴却一脸轻松，他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说道：“原本的确是留下了一些东西，可惜你们来晚了，能破碎空间的宝贝已经被人拿走了。”
　　徐子昱在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那元婴的小脸上似乎有些懊丧，可是徐子昱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他在幸灾乐祸什么呢？徐子昱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些迷糊。
　　穆岳突然出手，他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元婴的脖子，黑白分明的一双凤眸里面闪现着杀意，他寒声道：“把你的魂丝从我的徒弟身上抽出来，否则我立刻捏断你的脖子。”
　　这是什么意思？徐子昱迷迷糊糊的想着，突然全身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不是还有几分清醒，怕是会整个人躺倒在地。
　　“你……你怎么知道……”那元婴努力的想掰开穆岳的手指，可是身为一个纯灵体的元婴，他对着同是元婴期的穆岳什么也做不了。“哦，对了，你已经接受了传承，难怪你会知道这种神魂牵引术。”
　　“你也不用说的那么好听，其实这就是夺舍罢了。”穆岳的手指捏得更紧了几分。
　　那个元婴虽然当初的肉身也是雷灵根，甚至比穆岳的天雷灵根还要好，可是现在他失去了肉身，穆岳手上附着的紫雷让他极不好受，明明元婴早就不需要呼吸了，他却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不过是你的一个徒弟而已，你要想要徒弟的话，等我夺了他的肉身也可以当你的徒弟。”那元婴被困在此已经几万年，这几万年来不是没有人经过，可是偏偏他被自己当初布下保护自己肉身的结界困住了，好不容易结界被打开，眼前又有一个可以夺舍的肉身，他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只有我才能开启传承水晶里最完整的神人族传承，只要你把这个人的肉身交给我，我就把所有的传承交给你……”
　　他话没说完就突然惨叫了一声，穆岳已经把他的一条手臂扭成了麻花。
　　“我再说一遍，把你的魂丝从我徒弟身上抽出来，否则我很乐意让你尝尝我所知道的所有酷刑。”穆岳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可是熟悉他的人就能发现，他的语气里已经满是焦灼和担忧。
　　也是他一开始太过轻敌，这附近的地上到处都是那雷神幼子血液所化的雷灵石，他随时可以利用其中的一些布置成阵法，想在这里做任何手脚都太容易了。
　　如果是别的偷袭，穆岳完全可以一把捏爆这个元婴，可是他之前刚刚在传承里学会了神魂牵引术，知道这种夺舍术只要启动就不能轻易停下，除非是发动者主动放弃施术，否则如果被外力强行停止，被夺舍的人就会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行尸走肉。
　　那元婴恶狠狠的盯着穆岳看了许久，元婴只是纯灵体，即使受再重的伤，只要不是自爆，附近灵力充裕就能很快恢复，可是因受伤而产生的疼痛一点也不会少。
　　虽然他变成元婴之后已经存在了几万年，但事实上因为这几万年来，几乎没有什么与人交流的机会，他的心智还和一个幼童没有差别，对他来说疼痛比死亡还要恐怖。
　　“好，我可以放过他，但如果之后你杀了我，他也会死。”那元婴说完这段话之后，从徐子昱身上把魂丝抽了出来，只是他留了一小截魂丝在徐子昱的身体里，附着在徐子昱的神魂上，如果他受到伤害而被爆元婴，那一小截魂丝也会爆炸，让徐子昱神魂俱毁。
　　穆岳冷哼了一声，知道这是那元婴保全自己的一种手段，也懒得与他纠缠，随手把他往旁边一丢，就像丢一块旧抹布一样，只用一股神念锁定他防止他逃跑，转而去看自家徒弟。
　　徐子昱虽然刚才差点被那元婴把神魂都给抽了出来，但穆岳和的元婴的对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在神魂受到影响的时候无法思考，现在清醒过来再看那元婴，真是恨不得将他撕个粉碎。平时他在穆岳面前装傻、扮可怜，也只是为了让穆岳开心，可是现在却被这元婴弄得他在穆岳面前丢了如此大的一个丑。
　　他眼神不善的看着那元婴，可是那个元婴却丝毫不在意，反而对穆岳说：“这山中的灵石我可以全部给你，我甚至还能把我的肉身送给你，但是你走的时候得带我走，出去之后还要保护我，并且为我找一个最好的肉身。”
　　反正他的肉身已经彻底石化，和那些灵石没有区别，他就算留着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换取一个可以修炼的肉身，至少那样他还有机会可以破碎虚空，去寻找他的父亲。
　　“这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那点东西根本不止我们这样帮你！”徐子昱在旁边怒吼道。
　　那元婴却不理他，只是老神在在的看着穆岳。
　　穆岳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丢了几个储物袋出来，对那元婴说：“去把所有的灵石都装起来，一块儿也别落下，还有外面那些惊雷树的树心，也选年份高的装了。你别想逃跑，我盯着你呢。”
　　“你放心，我还等着你给我找肉身呢。”那元婴挥了挥小手装灵石去了，几个储物袋漂浮在他身后。
　　这元婴虽然心智方面略显幼小，但他终归是神人族族长的儿子，在神人族没有离开这一界之前，他也曾跟随在雷神的身边接受教育，什么时候该软，什么时候可以硬，什么人可以收买，什么人必须讨好，他心里面还是清楚的。
　　“师父，我们真的要带那家伙出去？就算因为我不能杀了他，也大可以把他丢在这不理，或者把他封印起来，难道他还敢自爆不成？”徐子昱心中暗暗焦急，这元婴带出去可是个大麻烦。
　　穆岳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敲了敲洞壁。
　　徐子昱立刻拿出一张造型古怪的藤编椅子放在地上，又在上面铺上厚厚的妖兽皮毛。
　　穆岳满意的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那妖兽的皮毛又厚又软，穆岳那修长纤瘦的身躯几乎要陷在那漆黑如墨的妖兽皮毛里。
　　“带他出去不仅仅是因为你，”他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之前那家伙说神人族的离开是因为天地间的神力开始减退，我想这应该是真的，虽然那传承还没办法全部打开，但光是从目录上来看，到了后期不管是人口还是各种术法的创新记录，都还不如神人族早期的十分之一。除了神力衰退，你能想到还有别的原因吗？”
　　徐子昱愣了一下，他原本是头脑清明的人，之前的焦躁不安主要是因为关心则乱，再加上差点被那元婴夺舍，难免失了平常心，现在听了穆岳的话，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如果只是人口减少，还有可能是因为外敌，可是如果有外敌的话，各种术法的创新应该是最多的，所以‘神力减退’应该是真的。”徐子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神力为什么会突然消减。”
　　穆岳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我或许知道原因。”
　　“啊？是什么原因？”徐子昱有些诧异的问道。
　　穆岳露出讽刺般的笑容，说道：“因为他们都被天道厌弃。”
　　“为什么？”问这话的声音是双重奏，那元婴拖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走了过来，刚过来就听到如此劲爆的内容，差点没扑过去。
　　穆岳瞥了他一眼，说道“因为神人族所作所为让天道都看不下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那元婴听完顿时大怒，尖叫道：“神人族一向是天道的宠儿，又怎么可能被天道厌弃，你骗我的！你绝对是在骗我！”
　　穆岳想到在那传承中所看到的一些画面，他的神情越来越冷，他对着那元婴冷声道：“闭嘴！还不赶紧干活去！”
　　那元婴虽然对他说“神人族为天道所厌弃”非常的不满，但之前穆岳对他的摔打实在让他怕了，他见穆岳脸色难看，也不敢再废话，把那个已经装满了储物袋放在穆岳身边，老老实实的拖着剩下的几个储物袋继续干活去了。
　　倒是徐子昱看到穆岳那表情，不由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穆岳这样的表情他曾见过不少次：
　　当初在灵犀秘境里，那方滁企图掳走自己，穆岳从森林中走出来时，就是这般表情。
　　他从万花楼中救了一个小倌回来之后，每次提起万花楼，他也是这般表情。
　　有几次他在宗门里，看到有人使用半开灵智的妖兽所做的法宝时，那同样是这个表情。
　　……
　　那种满是鄙视和厌恶的表情。
　　徐子昱想，他或许已经知道神人族曾经做过一些什么了，只是那些事情真的会让天道厌弃，甚至于让天地间的神力消退吗？


第71章
　　“真的会受到天道的惩罚吗？”徐子昱喃喃的说道。
　　他原本并没有想得到答案，没想到穆岳还真的回答道：“天道不仅惩罚了神人族，或许现在还在惩罚人类。”
　　徐子昱顿时瞪大了双眼。
　　“我之前曾经在藏书阁的宗门历史里面看到，一万年前上元宗收的弟子里，只有单灵根才能成为内门弟子，所有的亲传弟子都是天灵根或者变异天灵根。那时候上元宗几乎每百年就有人飞升，虽然飞升的人大多数都无法成功，但说明那时候的资源非常丰盛。”
　　徐子昱有些讶异的看着穆岳，他实在没有想到穆岳竟然会去看宗门历史。
　　其实穆岳也是无奈，他的灵魂不是上元大陆的人，对上元大陆没有归属感，许多别的孩子一看就能懂的事情，他却怎么也无法理解，最后只能读各种历史来弥补这种差距。好在修士读书不需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玉板往脑门上一放就能醍醐灌顶一般，把知识全部灌入识海里，等回去再慢慢理解，否则穆岳大概宁愿被人发现他的不正常。
　　“可是从五千年前开始，内门弟子的资格就变成了双灵根，而且人数还在逐年下降。”穆岳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曾经有人认为这是因为相克的灵根之间互相随意通婚，才导致灵根质量的不断下降。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徐子昱只觉得自己听的心惊肉跳，他知道自家师父虽然神经比较粗，有时候也不太靠谱，但他在有些事情上特别的敏感，每次只要他说“我感觉不对头”的时候，通常就真的有些事情“不对头”。
　　“而且你师祖是个有钱人，他手中大大小小的各种矿脉足有上百个。”穆岳所说的矿脉并不是灵石矿，而是各种用于炼器的材料矿，这些矿开采出来之后往往需要多次提纯，但因为这些矿最后都会打造成法宝，所以售价极高。
　　在这一点上穆岳对白长老也是万分佩服，虽然那上百个矿脉有不少是与人共同拥有的，还有一些是纯粹拿干股的，但这并不妨碍白长老为上元宗最有钱的长老之一。
　　徐子昱听到这里有些牙疼，白长老有钱，穆岳的身家说出来也很吓人，再加上他那几位敛财有术的师兄，灵月峰绝对是上元宗十二峰中最有钱的。
　　不过穆岳提到白长老的矿脉并非为了炫耀，他皱着眉头说道：“之前臭老头说要拨给我两条矿脉，他把册子给我，让我自己选，当时我就发现那些大型矿脉或者极品矿脉，全都是一千年以前发现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快开采完了，上品矿脉基本上都是五百年前发现的，而近五百年来发现的矿脉都只有中下品。”
　　徐子昱几乎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是别人，他还会怀疑那人是否把好的矿脉给藏起来了，可是白长老却绝对不会这样做，因为他最担心的就是小徒弟不善理财，万一出去的时候没有钱可就丢脸了，所以他总是琢磨着怎么把穆岳的仓库给塞满。
　　既然白长老不会故意隐藏好的矿脉，那只能说明矿脉的质量在逐年下降。
　　“这些都是天道对人类的惩罚吗？”徐子昱的神情有些恍惚。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道呢？”穆岳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不过，以人类的好些所作所为，我要是天道也看不过去。”
　　徐子昱无语的看着自家师父，竟然就这样毫不在意的说“我要是天道”，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天道的惩罚吗？要知道，天道可是最斤斤计较的了。
　　正好这时那元婴拖着一个装满了灵石的储物袋过来，听到穆岳的话立刻说道：“人类最为卑劣，先是欺骗我的父亲，说会照顾我们神人族的孩子，结果我父亲他们才走，人类就用阴谋诡计把我们神人族所有的孩子全给杀了，天道绝对不会放过人类的。”
　　“就算天道不会放过人类，也和你们神人族没有什么关系。”穆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神人族把人类当作奴隶，随意的贩卖宰杀，甚至还选择鲜嫩的少年当做食物。怕自己的孩子无法承受路途上的伤害，却带走了十几万更为柔弱的人类。你倒是告诉我，人类凭什么还要照顾神人族的孩子？把你们养大了再来杀死自己，或者把自己的亲友带到另一个世界去继续当奴隶？”
　　或许是因为穆岳看他的眼神太过冰冷，那元婴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类，也从来没有吃过人类的肉。”
　　穆岳冷哼一声，说道：“正是因为你的身上没有杀气，我才没有杀你，否则你早死了。”
　　那元婴呆了一会儿，刚转身想走就听穆岳说：“你有名字吗？”于是他又呆住了。
　　说起来这雷神幼子也算是个倒霉娃，神人族的族人通常要满百岁，也就是等同于普通人满周岁的时候才会起名，可是因为神人族离开的时候他才只有二十来岁，连个名字也没有，后来为了躲避追杀独自躲在这山中，更不可能有人为他起名字了。
　　穆岳觉得既然这倒霉娃要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就想给他起个名字。那元婴心底对穆岳发怵，哪里还敢反对，只能暗暗祈祷穆岳能给他起一个好一点的名字。
　　偏偏穆岳大概是个起名废，他冥思苦想了许久，突然双手一拍说道：“你既然是神人族的人，你的父亲又是神人族的族长雷神，以后就叫你……小雷。”
　　雷神幼子·元婴·小雷：……
　　全程围观的徐子昱：……
　　还真是个简单明了又直接的名字啊。
　　有了名字的小雷欢（wu）欣（ke）鼓（nai）舞（he）的继续挖矿去了。
　　那些灵石本就是小雷的血液所化，再加上他又在这洞窟里住了几万年，可以说是每一块灵石的位置他都知道在哪里，收集起来自然速度极快。他一会儿拖着一袋装满灵石的储物袋过来，一会儿又拖着一袋储物袋过来，不知不觉间竟然装满了十几个储物袋，而且，看那架势似乎还有更多的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