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怀了最后一只神明崽后(40)
吴歆蓝的牙齿在打颤,车门没一会儿又沉沉的关上了,阻断了两个空间的唯一连接点。
她看着那团簇拥在车厢中间的雾气渐渐的散了,露出两个惨白惨白的人影来。
它们脸上没有五官,四肢却又细又长耷拉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车里唯一的异类。
吴歆蓝恨不能拔腿就跑,可是她动不了等感觉传到大脑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惊恐的泪水。
那两个东西没有下一步举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公交车接着往前开一站又一站,上来的细长人影越来越多。
它们不计较的随处站着,甚至有一两个已经站到了吴歆蓝的面前。
那诡异的沉默令她心里发毛的感觉越来越强,她也不知道车子到底停靠了多少次,因为已经数不过来了。
吴歆蓝放弃抵抗想着这不过就是一个奇怪的梦而已,她只是身子睡麻了才会有这种动弹不了的感觉。
昏昏沉沉中车子再次靠站了,前车门缓缓打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吱呀——”
“砰!”
一声巨响将浑浑噩噩闭着眼睛的吴歆蓝震醒,她以为自己挣脱梦境了,可是猛的睁开眼还是这个令人崩溃的公交车上。
车门敞开,雾气再次弥漫却只停留在了阶梯那。
吴歆蓝视线里没有出现任何东西,但那些挤在一起从来不动的细长人影开始动了。
它们慢吞吞的向两边挪去,好似中间有什么人经过一般,留出一个很明显的通道。
那个通道不是很大,但足够一个成年人走动,于是吴歆蓝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通道笔直的通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停住了。
车门动静不小的关上,她瞪大了眼睛四处找寻那看不见形状的乘客。
直到她的头发被一只阴冷的手慢慢的撩起,吴歆蓝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看不到它,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它就站在我身后……”
女人神情崩溃的捂住了脸,宋承有点慌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一抬头,车厢里的人都在奇怪的看着他们,吴歆蓝哭的太大声了。
“你先冷静一点,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宋承安慰道。
吴歆蓝擦掉眼泪,神情恍惚透着一股惊恐的害怕。
“它在给我梳头发……”
一下一下又一下,每梳一下头皮就传来剧痛,好似有一把看不见的钉子梳在头上划拉。
那是一种把人放在火堆上灼烧还要痛苦的煎熬,吴歆蓝记不得那人到底梳了多少下,她已经痛的没有能力思考。
然后下一秒钟她感觉脸上滑过什么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
原来是她的皮掉在了地上,惨白的完整的一张皮。
吴歆蓝受不了这种刺激她疯狂的尖叫,随后画面一转,她醒了过来。
“这种梦我已经持续做了六天了……”
女人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
“我试过将头发剪掉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吴歆蓝的脑袋上一边有头发另一边没有,看来是她崩溃之下剃了一半没有勇气剃了。
宋承刚开始看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面前的女人居然剃了一个阴阳头。
这还不如不剃呢。
宋承刚想要说什么,突然广播报站点了。
“东陵大学南门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到站了,宋承来不及和吴歆蓝多聊只能将手机号报给了她,便匆匆的下了车。
他是万万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出门做个公交车的功夫都能遇到这种事。
尽管以前他也没少碰见,但每次他都是能躲就躲,
想着法子提醒后人家还不当回事的,他也不敢多管闲事。
尤其是没和男人结婚之前,但凡他靠的近些那些东西就会如跗骨之蛆般瞬间转换目标。
宋承可吃过太多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苦了。
而这一次最令他奇怪的是,当他快要触碰到那些头发的时候,那些东西却害怕的退缩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以至于宋承整个人都是懵的。
难不成那些东西像惧怕男人一样,惧怕他肚子里的崽子么?
这就过分了奥,全家就他一个菜鸡的感觉,可真好呢。
宋承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干的不错,儿子。”
下午两三点的东陵大学还是有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到校,来的早就一起结伴,有说有笑的前去教学楼领书。
宋承摘下闷人的鸭舌帽露出干净俊秀的面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长久的照耀下不仅没有发红,反而显得更加光泽通透。
他行走在道路上身材欣长又面如玉冠,没多一会儿就引得不少女生频频回头,捂着嘴和同伴窃窃私语。
甚至有几个已经认出来他就是土木院那个身体不好申请在家自学的院草,蠢蠢欲动想要上来搭讪。
可偏偏青年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宇间也是淡淡的冷清气息。
她们纠结着望而却步,只能看着那人走进了宿舍楼里,才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宋承的新书都在学委的宿舍里放着,他用校园卡滴开宿舍的护栏门上了五楼。
学校的宿舍楼是典型的回字形走廊,中间留有一大片镂空的透明顶。
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美观,导致两边的过道很窄,一下雨整个地湿乎乎的,踩在上面一脚的水。
宋承顺着门牌号一路朝里走,在经过521宿舍的时候脚步有片刻的停顿。
521已经被学校封了起来,自从这间寝室死了两个学生后。
一个死在了洗漱池里,一个像是被揉碎的纸屑般成了碎片,塞进了浴室的地下水道里。
宋承即使过去三年到了今日,他都能清楚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任何细节,第一次正面感受到了黑暗中那些东西的存在。
那是一个非常炎热的九月他们在太阳底下暴晒,反反复复练习着同一个姿势或站或立。
学校发的军训服只有两件上衣可以换洗,而裤子却只有一条,鞋子也是。
他们宿舍一共四个人,高个子死后军训便戛然而止。
上门来盘问的警察,动辄被校领导叫去谈话的剩下三人神经几乎都快要崩断了。
宋承记得那天天气闷的让人汗流浃背,他们再次被叫去打心理战,一个个去一个个回来。
校方不准三人离开学校,他们住在这样一间死过人的宿舍里,气氛凝重的都快无法流通了。
宋承是第一个去的,然后是学委,最后一个是体型微胖的魏谭兴。
魏谭兴回来的时候外面太阳高照,他面色白的有点吓人黑色的衣衫浸满了汗,在空调房里散发出难闻的酸臭味。
他回来后没有说一句话拿上换洗衣服便冲进了浴室里,水声哗啦啦的落在地上直响。
宋承和学委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他们坐在一起心不在焉的玩着游戏。
宋承的蔡文姬奶死了自己,而玩李白的学委也没好到哪里去,接二连三的送掉了七个人头。
魏谭兴从浴室里出来了,动静很大。
他嘴里也不知道在骂骂咧咧着什么,总之很上去很愤怒又带着无声的惊恐。
宋承放下了手机,蹙眉的问了一句:“老兴,你还好么?”
他不说话还好,一出声魏谭兴更加的愤怒了,好似被戳拆了什么事情一样恼羞成怒。
“我能有什么事?不用你瞎操心!”
争吵一触即发,学委的脸色当即不好看起来。
可是他和宋承一样没来得及说什么,魏谭兴搓了搓手臂很大声的骂了一句“妈的”,再次冲进了浴室里。
这一次他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白的几乎带着一股死灰。
魏谭兴洗的太久身子已经被冷水泡的发白,手指皮肤都是皱皱的。
他拿毛巾擦着头,然后走过来故作无事的问道:
“你们在干嘛呢?”
宋承没说话不想再被他呛一次,学委懒洋洋的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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