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维公约[无限](104)
辛普森卡勒深褐色的眼珠滴溜一转,玩味似地扫过老人的全身。
老人不为所动,依然是那样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奥纳西斯这个悠久而古老的姓氏让他有底气面对任何质疑。
辛普森卡勒审视片刻,也没看出端倪,便摊了摊手:“好吧,待会我让米勒写份报告书给你。”
……。
渝州在外头装模作样的晃荡了一圈,捡到了3个先令,帮助了一个脑袋卡栏杆里的醉鬼,又从红鼻子小男孩手中收到了一颗咖啡糖,这才变身小蜘蛛钻进了B3房门。
然而房间里的情况让他愣了一下。屋里没有开灯,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屋外阴雨绵绵,潮气升腾,好似将整个屋子都浸泡在了水里。
卩恕坐在阴影里,一声不吭。
“管家呢?”渝州给壁炉加了点碳火,暖意重新占据了这间小屋。
“管家管家,你是来找他的,还是来找我的。”卩恕深埋在沙发中,四周是一片低气压。刚才行动把他一脚踹开,现在见面又嚷着要见管家,有没有把他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我是来找他的。”渝州笑着走到沙发背后,手肘搁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推搡了一下,“不过,我给你带了糖,咖啡味的。”
渝州将糖果剥开,递到了卩恕面前。
“哼。”卩恕拉住他的手臂,一使劲,渝州便从腾空而起,翻入了沙发,平躺在了卩恕腿上,他没有着急起来,而是挪动腰肢,找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
“尝尝。”渝州抬起捏着糖果的左手。
“……”卩恕眉头舒展了些,但还是没有轻易放过渝州,他一手压着渝州的额头,一手握住他的手腕,凑上去轻轻舔了舔渝州指尖的糖果,
“这是什么垃圾玩意,你地上捡的吧。”
“一个红鼻子小朋友送的,怎么,不好吃?”渝州松开手指,让那粒糖果滚落到手心,咖啡色的糖浆在唾液与汗水中化开了一个角,从他白皙的手掌上滴落,他舔了舔嘴唇,“毕竟是人家的心意,要不你再尝尝。”
卩恕像是受到了某种海妖的蛊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舔舐渝州手心中的糖果。
粗糙的舌头舔过敏感的手掌,渝州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轻笑,“痒。”
两人没有说话,屋内只余啧啧水声,壁炉温吞地散发着热量,不时有火星飘出,照亮了两人微红的脸颊,旖旎气氛逐渐攀登。
突然,卩恕一把推开了渝州,阴晴不定地看着他。
“怎么?”
“恶心。”卩恕随口将糖果吐在了地上,用脚狠狠辗过。
就像在辗一根不合心意的劣质香烟。渝州有些难堪地倒退了两步,扶着桌子才再次站稳,他一时弄不明白,卩恕是单纯说糖果不好吃还是在埋汰他。
他直起身,将手伸入口袋,又拿出了一粒,打开包装,轻轻舔舐了一下。
糖果的滋味确实不怎么样,回味还有股鞋油的味道,不过,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他将糖果丢进了嘴里。然而下一秒,他的下颌关节就被男人暴力打开,一根手指粗暴地伸入他的口腔,掠走了那粒刚化了一半的糖果。
渝州呛得咳嗽了两声,便眼睁睁看着糖果入了卩恕的腹中。
“怎么,又喜欢了?”渝州的笑容重新绽开。
“不行吗?”
“行,”渝州搂上卩恕的脖子,嘴唇与嘴唇相距不到1cm,他轻启唇瓣,微不可觉地吹了口气,眼神迷蒙而又诱惑,“不过下次,你可以试着用舌头。”
说着,他在男人的注视下,扯过他的袖子,慢慢擦去唇角流出的唾液,动作轻缓得就像在拉一首小夜曲。
就在卩恕面红耳赤,六神无主之际,渝州飞快拿起桌上放着的报告书,抽身而走。
“明天见了,金·奥纳西斯少爷。”
“md,你tm给老子回来。”身后是卩恕愤怒的咆哮声。
然而,渝州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
发展迅速,尝试试探。试探第一步,忤逆他的想法。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渝州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过了B1套房,本想借着打招呼的机会询问露丝一些问题,然而还未见到那位美丽丰腴的女主人公,就被冷着脸的霍克利拒绝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渝州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走入了一等舱舱的公共盥洗室,盥洗室很安静,并没有人在使用这个地方。
兔子面具在这里消失,码头工人也说过泰坦尼亚号关于厕所的奇闻。
这里必有古怪。
渝州扫视着这个10平米的小空间,4个厕格,一个两米长的洗浴台,上面放着柠檬味的香薰和淡紫色的洗手液。
镜子是用红木装裱过的,显得极其典雅。渝州想到了湖心小岛上的密格,他小心敲击着镜面和一切看起来能暗藏空间的地方,都没有收获。
莫非要把马桶炸掉一个?他拿出了【地雷】,考虑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就在这时,盥洗室的大门被推开了,渝州眼皮一跳,假装若无其事地推开了一个厕格门,走了进去。
坐在马桶上的渝州,闲着无事,便把那张报告拿了出来。那是一张纯白的A4纸,但上面的每一行字却异常公整,行与行之间的间距也分毫不差,就像下方划着一条条横线。
严谨又无趣的人。渝州咬了咬手指,开始查看米勒安保队长的自述:
昨天,我在甲板上巡逻,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接头,他们身份各异,地位相差也极大,我当时就起了疑心,派了一个水手过去打探,
他回来告诉我,那些人在商量怎么进入邮轮的保险库。
“不如直接炸船。”他们中的其中一人说道。
听到这里,我就暗中召集了一个小队。在他们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发动了奇袭。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我的枪打断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臂,但不知怎么,他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他们就像是马戏团员,变魔术般突破了我们的包围圈,四散而逃,我们的人追了上去,还有一些乘客也加入了我们。渐渐地,他们好像失去了神通,被我们一个一个抓住。
只有一个女人跑向第三通道口,成功逃入了船舱,在一个名叫费奥多的男人的帮助下。她逃跑时曾喊过他的名字。
毫无纪律,毫无组织,各自为政。这在那些以洗脑著称的秘教中极为罕见。显然这是个不成熟的组织。
虽然有点小本事,但以这一次抓捕的成果看来,不足为惧。
这是我当时的判断,也是我最大的失职。
目前,苏格兰场已经查明了他们的身份,并通过电报告知了卡勒阁下,他们有医生Five,厨师Six,鞋匠Eight,外交官Nine,浆洗工Jack,修女Queen。
至于逃跑的那位,素描图已经出来了,一位风韵十足的三十岁女人。她的名字与身份都尚待确定。
纸张最后,还有米勒和辛普森两人的共同签名。
第98章 MistontheTitannia(十三)
浆洗工J,看到这几个字渝州哭笑不得,好吧,毕竟是苏格兰场查出来的身份,包庇同事高个女子也属正常操作。
想来真正的黑桃10已经被押下船,而卡牌定是在抓捕时掉落,被高个女子取得。
渝州重新阅读了一遍这份报告,他们之中只有黑桃4这张牌没有出现了。
“小提琴”手上的那张牌就是黑桃4吗?又或者是6,8,9,Q中的某一张?
渝州坐在马桶盖上,突然想起了聚会时的一个细节。
当时他将黑桃5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小提琴”沉默了很久才说出她是逃脱者2号。
她的眼睛环视四周,那不是一种思考的表情,她是在观察。
她在观察是否有人站起来反驳渝州。
黑桃5曾帮助逃脱者离开,这两人是捆绑在一起的。
如果没有人反驳渝州,说明聚会的人当时都不在甲板,或者至少没有人看到5号的动向。
这样,她假冒逃跑女子自然也不会有人出来反驳。
从中,渝州也得出了几个结论,首先,“小提琴”一定不是逃跑的那个,(虽然她们形貌相差很大,但未必没有特殊卡可以办到)不然她不需要观察这么久。
其次,“小提琴”当日一定在现场,但她没有加入“桥牌俱乐部”,所以不一定清楚当日聚会时每个人的纸牌。
再次,“小提琴”是在高个女子(黑桃10)反驳她的那一刻发现对方有问题的,因为高个女子没有拆穿渝州,却拆穿了她。于是,小提琴很自然的认为渝州与10是一伙的,并将这个情报告诉了A。
最后,如果“小提琴”是真玩家,她手上的那张牌必然是4。因为苏格兰场安插在桥牌俱乐部的只有黑桃10,他们没必要在其他的牌面上作假,因此留给逃跑女子的号码只剩下2了,短发女子必有问题。
如果她不是玩家呢,逃跑女子是黑桃4 。而小提琴手上的是6,8,9,Q的其中一张(捡的或者抢的),那么她在第二次聚会时,看到现场7人,一定会意识到她顶替了逃跑女子的位置。这个时候,她有必要跳出来指证短发女子吗,即便那个女人真的是奸细。
逻辑上说不通啊。
所以,小提琴一定是玩家?短发女子一定有问题?
渝州成功把自己绕晕了。他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将纸叠好,方方正正地塞入了上衣口袋。
哎,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聚会再举办一次,他一定把那些人的身份搞得明明白白。
辛普森卡勒,卡勒口中的他,露丝,欧文侦探,兔子面具,警方,短发女子,小提琴,瘦子壮汉,金发男子,逃跑女子,弗莱伯格。
渝州咀嚼着这些或陌生或熟悉的名字,他们究竟从属于何方势力,谁是无意间搅入了这个僵局,谁又是阴谋真正的主导者,第一日的死亡是结束还是开始?而这一切又与海洋之心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