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弱小夫郎(83)
开面馆和去学堂的束脩是原先存下的十多两银子加上陈望卖金首饰的钱填平的。
而原先他的那几两银子一是家里开支,所剩本就不多,虽然后来有陈望给的十两暂时充盈了小金库,但那是陈望准备给他生产时候用的,平时都不准云小幺动。
最紧要的是,面馆生意虽然还好,可目前所挣全在回之前的本,还不算盈利,所以他们手头上真正能动的银钱并没有三十两。
下午他问了宋允两句,宋允说宋岳的老房子规模不小,还带院子,估摸要个三十两,就算里正愿意便宜点,可他是帮卖,最多就便宜个三五百文,在三十两的巨头下,这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陈望把他搂在怀里,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搭在他的肚子上:“别担心,我有法子。”
云小幺担心他又要去卖首饰,提醒道:“都住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如果里正只打算卖给我们,就和他商量商量能不能等几个月,咱们凑够了再买。”
陈望懂他意思:“不卖首饰。”
云小幺点点头。
陈望搭在他肚子上的手下移,落在他的大腿上:“去躺着,我再给你揉揉。”
云小幺依言躺下。
六个月的时候,他的双腿就开始出现肿胀酸痛的现象,但郎中说是正常的,生了就好,他自己又不方便揉捏疏解,只能麻烦孩子另外一个爹。
而这次也一样,云小幺在陈望的伺候下,很快就睡着了。
他那张不谙世事的脸仍旧无忧无虑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即将为人父。
陈望低头去亲了亲他的额头,把夹被扯过来给他盖上。
虽已经二月,可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早晚温差大,若是不适当添减衣裳盖好被子容易着凉。
翌日,陈望早一点收工回来,去里正家谈房子的事。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回来。
一进门他就说道:“里正那边给出的价格是三十三两,这是他找人估算后的价,我们若是觉得贵了,可以再找人估算,你们觉得呢?”
云小幺一听,心想与宋允的估价出入不大。
里正的确没有往高价格收。
也已经回来了的周如海说道:“房子规模不小,而且带菜园子,还有两棵果树,这个价格很是公道了。”
陈望嗯了声:“所以我和里正商量了,先交二十两定金,剩下的十三两一年内还清,若是没问题,我一会就去签字画押”
可是一年要挣十三两也不容易。
云小幺担心他压力过大,对身体不好:“实在不行咱们算回利息给里正,延后半年。”
陈望道:“我准备重新接打井的活。”
这几个月他实在是忙的走不开,所以把这门生意给耽搁了,胡师傅也知道他抽不开身,也没来找过他。
主要也是冬季打井的人少,加上走得远,没接到单子而已,如果重新接单,有个三五单加上面馆一年的盈利是绰绰有余了,不过他还只是这样打算,毕竟不可能事事顺如他意。
这时候,云富生说道:“我这还有三两银子,你先拿去用。”
众人看向她。
他们都清楚,云富生存下这笔银子不容易。
周如海只是后厨的一个小帮工,他不掌勺,工钱自然没有大厨多,每个月也就三百多文,还要拿出一百文给云小幺作为家用,加上周慧明还要交束脩,可以说这三两银子是他们夫妻两从牙缝里抠下来的。
陈望没有客气,能少欠一点自然是好的:“多谢,等日后手头宽松了再还你们。”
周如海摆摆手:“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你先去办要紧事。”
云小幺和云富生各自回房拿钱给陈望。
一刻钟后,陈望签字画押回来,二十三两银子交出去,换来了两张纸。
不过他们总算有自己的房子了。
陈望还记得对云小幺的承诺,他吹了口地契,说道:“就剩地了。”
没头没尾一句,偏偏云小幺听懂了。
欠了这么一大笔债,一家人更是努力挣钱。
陈望把“复出”的消息透给胡师傅后,胡师傅也不负所望,半个月后就拉到一单生意,不过这次有点远,加上打井加赶路的时间,预估要个八天。
自打云小幺怀孕,他们就没试过分开这么久,陈望出门前一夜,云小幺什么也没说,第二晚就失眠了。
要说不同也只是旁边没有那熟悉温暖的怀抱,他却翻来覆去一整夜,觉得哪都不对劲。
一会是腿酸,一会是睡得不舒服,总之毛病许多。
于是第二天起来,云富生几人看到他眼底下的青黑,都不约而同知道,他是又犯相思病了。
云小幺本以为自己得熬过这几天,结果第三天,陈望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我不放心你,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先赶回来了。”
第72章
陈望与胡师傅合作过多次,对双方的做事风格都有所了解,加上他守在那主要是预防胡师傅挖偏路线,导致出水位不对,这次他特意提醒过胡师傅,事无巨细全吩咐清楚,就算胡师傅挖偏也能很快反应过来。
胡师傅知道他归心似箭的原因,还帮着和主家解释了。
反正都是挖好之后才结工钱,主家也无所谓他先走,所以陈望才能得以先回来。
云小幺见他满头大汗,心疼不已,给他倒了杯温水:“家里有阿姐和允哥在,我没事的。”
陈望一口灌完,另一只手捏着他肉肉的虎口:“我想你也不行?”
他怀孕之后被家里养的更加水灵,胖了一圈,哪里都是肉肉的,睡一块的时候就算不做什么,陈望也喜欢摸他,手感好。
“没个正经。”
云小幺眼睫垂下,避开他的视线,去帮他收拾行李。
陈望的视线随着他的转动而落在了他的背上:“现在说实话也是错了。”
云小幺没说话,抱着他的脏衣服出去了,那背影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陈望就算回来也得去面馆守着,这几日他去外地干活,是方翠珍暂时顶替了他的位置,和何玉莲去开铺门。
过了几日,从外地回来的胡师傅特意把陈望那一份工钱送到小幺面馆给他。
陈望相井是固定价格,不管井好挖还是不好挖,他都收一千五百文。
若是收价高,也是出力最多的胡师傅父子拿,所以这也是胡师傅愿意与他合作的原因。
晚上关门回到家,陈望把今日的收入和胡师傅送过来的钱一块给了云小幺。
面馆收的都是铜板,在店里时用一个带锁的木箱装着,而陈望每日再另外收到钱袋子里带回来,至于胡师傅送过来的则是碎银。
云小幺入了账,他把攒了几日能凑够一吊钱的铜板用麻绳串起来,就算将来是给里正,也方便他验收。
三吊铜钱和一两多的碎银一块放到了另外一个箱子里,因着买房子而空虚的钱箱又有了铜臭相伴。
云小幺把箱子锁上藏好,对陈望道:“有四两多了,只要顺利,今年肯定能把钱还完。”
陈望嗯了声。
五月时候,天热了起来。
而最不耐暑气的陈望早早就换上了汗褂。
那汗褂还是云小幺在成亲前给他缝制的。
到了五月就临近云小幺发动的日期。
五月初,陈望就开始四处打听哪位稳婆好,弄的比云小幺一个快要生的还紧张。
可云小幺直到五月中旬那肚子都还没动静。
于是大家就说,云小幺这胎要比预定日期晚。
果不其然,五月十九夜,云小幺已在梦乡,却忽然被小腹传来的一阵收缩给疼醒了。
夏夜,两人得以相拥而眠,因而他疼得直吸气的时候,一直防着他不知几时会生产的陈望瞬间就醒了。
“怎么了?”
云小幺疼得皱眉,手指摸寻到他的手臂用力抓着,艰难吐语:“怕是要生了,你去喊稳婆。”
陈望看他模样,吓得心头一咯噔,却不敢显露出来,亲了亲他的脸颊:“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