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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不渡癫公(65)

作者:仰玩玄度 时间:2024-10-27 07:58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阳谋不过小菜,至于阴谋诡计,就得看檀韫和七皇子的本事了。好在,老祖宗没有看错人。
  此后两年,檀韫与七皇子伴读,两人文武功课都很出彩,陛下对檀韫甚为满意,好几次派拨赏赐。
  檀韫九岁,伴七皇子去北境慰问边境将士,小小年纪,风仪过人,英国公考教骑射,他策马扬鞭,不惧鹰隼,卫侯考教策论,他不疾不徐,对答如流。
  檀韫十一岁,吴州流民造反,随新任吴州镇守黄琼出京前往,青葱小少年,勒马挂刀,安抚百姓,有勇有谋,粗细皆长,若非老祖宗和七皇子不肯放人,黄琼就要留他在身边,培养出一位监枪来。
  檀韫十三岁,伴七皇子出京祭香,途中遇刺,他英勇护主,提刀缉凶,独自从雍京城郊直追到冀州,直到将刺客斩首,带回头颅,其力之坚,其心之狠,已见端倪。
  檀韫十五岁,北方灾后爆发时疫,朝廷派人赈灾,众人皆惧怕疫病,唯独七皇子殿中檀长史不惧染病,安抚百姓、监派御医、护送药材、熬煮草药……一应俱全,条理分明,身先士卒,百姓不知檀长史是宦官,皆称他“小菩萨”。
  檀韫十七岁,新帝御极,他升御前太监,又监事缉事厂,那一身云衫出入鹰犬之地,恩威并施,已有铁腕。
  就这么一步步的,傅濯枝看见当年的另一个“自己”从小破门踏进宫门,从夹道走上丹陛,从七皇子殿进入乾和宫,不再是那个眼泪汪汪、与猫哭诉的小孩儿,他聪慧妥帖、能干细致、文能与阁臣辨经纬,武能持银枪守城墙,忠国能查贪治腐,忠君能翦除逆党,他不再需要任何人怜惜、庇护,翻云覆雨不过点头之间。
  到底有什么让他喜欢?
  傅濯枝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此时听闻只觉一片清明。
  檀韫此人,又有哪里不值得他喜欢?
  这般理所当然的问题,何必多问呢。
  “世子爷。”翠尾轻步进来,端着碗走到榻前。
  傅濯枝俯身拍拍檀韫的肩膀,被檀韫挠了一爪子在脸上,听动静像扇了个巴掌。
  翠尾握紧碗,却见傅世子没有一巴掌扇回去,只笑了笑,抄手将小爷扶了起来,一边让人靠在自己肩上,一边哄得人睁眼,说:“吃口粥再睡。”
  檀韫晕乎乎的,整张脸都要皱了,揪着傅濯枝的衣袖嘟囔:“不吃。”
  “不吃的话,胃要难受。”傅濯枝低头看着檀韫又红又白的脸蛋儿,哄着说,“喝了粥,明儿带你吃兔儿签。”
  檀韫不愧是檀监事,下意识地说:“明儿当值呢。”
  “我买了带给你,你在宫里也能吃,晚膳的时候带给你?”傅濯枝说,“给你买兔儿签,再加一只烤鸭子。”
  檀韫糊涂又精明的盘算着,说:“再加一碟子桂花藕。”
  “好,都应你。”傅濯枝伸手,想接过粥碗自己喂,又发觉如此一来他便要把檀韫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了,于是改了法子,让翠尾来喂。
  翠尾见这两人着实亲密得超出了同僚的关系,此时见这风流成性的傅世子竟然还顾着那最后几分礼仪周全,不免欣慰又茫然。
  傅濯枝哄着檀韫,偶尔要用手把他耷拉下去的脑袋托起来,让翠尾喂了半碗清粥。
  “不要了……”檀韫抬起手就打,好在翠尾躲避及时,没让他把手砸进碗里。
  傅濯枝伸手,隔着袖子握住那圈手腕,“不吃就不吃了,老实睡一觉。”他想把人放平,无奈檀韫不配合,蹭着腿说不舒服,问那里不舒服,黏黏糊糊地说身上不舒服。
  “还穿着外袍呢,脱下就好了。”翠尾搁了碗,走回去帮檀韫解玉带,好在檀韫熟悉他的味道,没不让碰,乖乖地褪了一层外袍,这下勉强好睡了。
  傅世子难得伺候人,起身时发现竟然出了汗。他接过翠尾递过来的帕子,说:“点了香就熄灯吧,今夜多守着他,我先回了。”
  翠尾虽然不清楚这两人现下是个什么关系,但见小爷肯把世子请来这里,还敢吃醉酒,就能掂量出个几分了,闻言说:“这会儿子都下钥了,又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折腾回去?世子爷,您若不嫌弃,就在侧屋将就一夜,明儿小爷醒了酒,也好亲自送您。”
  翠尾是檀韫的掌家,这般说必定不是假意客套。傅濯枝此时慢慢琢磨出些东西来,比如莲台不仅是檀韫就寝之处,还是檀监事的办公之处,于公于私都是严防死守的地儿,却许他上楼来;又比如檀韫面上再如何,实则都多疑谨慎,却敢在他面前吃醉……
  傅濯枝好似撞上一团迷雾,轻轻浅浅,足以窥伺出半分令人愉悦激动的清明——檀韫许他亲近,也在亲近他。
  傅濯枝抿了抿唇,按捺住那份窃喜,端庄地说:“那就叨扰了。


第43章 揉心肠
  翌日檀韫醒得晚, 翠尾见时辰来不及了,只好叫人去告假。
  今日有朝会,皇帝下朝回到乾和宫时, 还是没有看见檀韫的身影, 便问代值的尚柳来,“驰兰哪儿去了?”
  尚柳来呈上热帕子给皇帝净手, 说:“檀监事今日有些不适,怕御前失仪,只得告假一日。”
  从前檀韫高烧时都要强撑着病体当值,最爱逞强, 今日这是得了什么重病?皇帝扔了帕子, 转身就要去四季园。
  “陛下, 陛下!”尚柳来上前阻拦,轻声说,“檀监事没有生病。”
  皇帝难得见尚柳来瑟缩, 不由微微眯眼,说:“背着朕做什么好事了?”
  “昨日乞巧, 檀监事替陛下招待傅世子, 不小心吃醉了酒, 方才莲台来人告假时,说檀监事……”尚柳来话未说完,突然听皇帝说了声“来了”,他弓腰退后,抬头见檀韫匆匆赶来。
  “陛下圣安。”檀韫跪地请罪,“奴婢一时贪嘴, 今早起迟了些,请陛下降罪。”
  皇帝俯身将人搀起来, 打量一二,说:“难得见你吃醉一次,看来与鹤宵谈得颇为畅快。”
  昨夜不知怎的失了分寸,檀韫心中也追悔莫及,闻言不禁心中发虚,不敢抬头。
  “……跟朕进来。”皇帝松开手,转身进入殿门。
  檀韫吁了口气,转身跟进去了。尚柳来见状看了薛萦一眼,两人站在殿外,没有跟上。
  皇帝进入内阁,在榻上坐了,伸腿把绣墩勾到脚踏前,抬头看了眼檀韫,“坐下。”
  檀韫坐下了,双手叠在腿上,安静如鸡。
  “现在交代还来得及。”皇帝说。
  “奴婢——”
  “不是奴婢,是驰兰。”皇帝打断,“若要自称奴婢,朕是不是该治你欺君之罪?”他见檀韫抿了抿唇,搅着袖子不说话,不禁深吸一口气,直言道,“鹤宵有没有欺负你?”
  檀韫摇头,说:“傅世子不是无耻下/流之辈。”
  “果真观感颇好。”皇帝觑着他,“什么时候的事儿?”
  檀韫抬头说:“什么事儿啊?”
  “还装。”皇帝忍耐着怒气,“你们什么时候厮混在一起的?早在你提议让他随行青州,我就琢磨着不对劲了。”
  “没有厮混。”檀韫说,“我和世子清清白白,没有不该有的关系。”
  皇帝气笑了,“那你在这儿心虚个什么劲儿?”他起身,绕着檀韫走了一圈,明白了,“事儿还没做,但有这个心了,是也不是?”
  一语中的,檀韫耷拉着脑袋,没吭声。
  檀韫脾性如何,皇帝清楚得很,心说定是傅鹤宵那个风流成性的孽障胡乱祸害人!他冷笑了一声,一掌拍到桌案上,说:“这个浪荡子,整日出入花街柳巷,现在竟然糟践到乾和宫了!”
  “不是这样。”檀韫连忙摆摆袖子,解释说,“世子没有糟践我——”
  “怎么不算糟践?你是御前亲臣,不是个可以陪人玩玩儿又一脚踢开的玩意儿!”皇帝见他还帮着傅濯枝说话,一时又恼他不争气,又怜他年轻上了当,干脆挥袖说,“从今以后,不许你们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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