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医生[快穿](91)
深夜。
S市仍旧灯火通明,喧嚣不断。
这栋古老建筑所在的地方却异常寂静,不知何时起了风,窗外悬铃木上的叶子被风刮得簌簌作响。
投射在玻璃窗上影子被拖长,放大,像一只只探向光明的恶魔手印。
所长办公室里,数十本摊开的文件夹悬浮在半空中,白泽正襟危坐,认真批阅。
这时,雕花大门传来沉重的敲打声。
“进来。”
“吱呀——”
门被推开,金斯缺走了进来。
他似乎有些疲惫,声音懒洋洋的。
“已经审完许清绝了。”
“和许诺一样,她扛下了所有罪责,为许诺开脱。”
“也说了蛊毒的来源。”
重案所没有审判权,审讯过后,犯人和档案都要一并移交给上头,由检察官上诉,开庭判案,再和地府对接。
和凡间法律不同的是,这些犯人没有请律师的权利。
因为在人间扰乱秩序,屠杀生灵,本身就是必死之罪。
“既然如此,这个案件已经没有疑问了,录入罪犯信息,结案吧。”
白泽收回在空中自动工作的钢笔,抵住下巴,冷声道:“以共同杀人的罪名起诉他们。”
他随意一挥手,空中的文件夹齐齐阖上,井然有序的堆叠在桌面上。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窗外竟然飘起了小雪,路灯在繁茂树枝的遮掩下,散发着温暖的微光,细小绵软的雪花在暖光中飘舞,像轻巧微尘。
白泽倚在窗边,修长手指握住窗沿,保持着随时关窗的姿势。
工作到现在,他脸上仍旧没有一丝倦色,只是面色更冷了一些,星眸倒映着比雪更冷的寒气,生人勿近的气场辐射范围更大了。
靠近一点可能还可以听到结冰的声音。
老大其实不是吸血鬼,而是冰箱精吧。
就在金斯缺走神的时候,冰箱精语气平淡的说了句:“我对蛊毒的来源很感兴趣,你说一下。”
“唔…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金斯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摇了摇,“老大,我可以抽根烟吗?”
“可以。”
金斯缺抖出一根烟叼进嘴里,把烟盒扔到一边,又掏出一盒火柴。
窗外灌了冷风进来,金斯缺拢着手,慢腾腾的点火。
火柴的暖光勾勒着他深邃的轮廓,像一张生动油画。
他熟稔的夹着烟,咬着滤嘴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着烟圈。
烟雾缭绕,他的脸埋在烟雾之中,吐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那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五百年前。
许氏姐弟所在的国家,叫绪国。
绪国皇帝治国有道,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是所有人爱戴的好皇帝。
然而,皇帝已经年迈,太子又无能,其余两位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
朝堂之内,暗潮涌动。
太子虽然无能,却是皇后的亲生儿子,舅舅是当今丞相,身后势力庞大,一时半会儿也落不了马。
二皇子心机重,城府深,舅舅手握重兵,母妃又是皇帝最心爱的妃子,在后宫几乎和皇后平起平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皇帝活着一天,他就有可能靠母妃吹枕边风逆袭,是夺嫡的热门人选。
只有六皇子,母妃身份低微,早已身亡,没有强大的后援,更不得皇帝宠爱。
被皇后收养后,愣是靠自身才智,战战兢兢的活了下来。
于是,野心勃勃的六皇子打起了其他主意——勾结江湖势力。
清风山庄在江湖中很有声望,庄主许清风更是江湖高手榜上排名第二的绝世高手。
许夫人善于经商,清风山庄的生意摊得很大,在绪国各地都开有店铺。
这些店铺都设有暗庄,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对当今世事了如指掌。
更有传言,许清风富可敌国。
但是许清风性格孤高,就连朝廷招安都敢拒绝,是个软硬不吃的狠角色。
惹他不痛快,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和二皇子都看不上这些江湖“莽夫”,倒是给六皇子钻了空子。
打蛇打七寸,对付这种人,一定要掐中“命门”。
经过一番调查以后,六皇子打听到,许清风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名为许清绝,儿子名为许诺。
偏偏许清风是个女儿奴,把女儿当成心头肉,有求必应。
于是六皇子设法出宫,故意接近许清绝。
皇家基因本就出色,六皇子更是继承了其中精华,面如冠玉,轻轻一笑,若皎月初升,谈吐温文,气质出尘如谪仙。
山庄里的师兄弟都是钢铁直男,糙汉子。
许清绝哪里见过那么好看又温柔的男子,于是春心萌动,一眼万劫。
六皇子自导自演了几次英雄救美后,终于骗得许清绝以身相许。
一开始便处心积虑设下骗局,后面的结局已经可以预见了。
六皇子在清风山庄的扶持下,开始了漫长的夺嫡之路。
长靖九年。
六皇子把其他皇子赶尽杀绝,如愿以偿得到了皇位。
登基不久后,他违背诺言,立护国将军之女为皇后,并且开始选秀,充盈后宫。
许清绝气急败坏的跑去找他质问。
他一手揽着肤白貌美的陌生女人,唇角携着厌恶的冷笑,看向许清绝的眼神冷漠至极。
“唔…难道朕没和你说吗?”
“你身中剧毒,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将死之人,自然不能做朕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先睡觉,明天再继续
第93章 番外3许清绝的故事
六皇子说出那句话后,许清绝攥紧了拳头,她长得极美,眼睛如清澈流动的溪水,如清晨里沁人心脾的露珠。
看着她洁白的脸庞,很容易想到晴朗天气里的月亮,悠悠飘忽的疏朗云朵,高岭之上高傲绽放的雪莲之类的东西。
而此时,那双晶莹的眼睛里溢满充盈的泪水,像涨潮的海面,掀起阵阵悲伤的波澜。
她连眼角都是红的,用力咬着下唇,直把唇角咬出血来。
然而,她许清绝终究是江湖儿女,不是什么深闺小姐,被人负了心只会一昧的哭,或者要死要活,寻短见。
许清绝抬手狠狠抹掉眼泪,一个利落翻身,跃到六皇子身后,手腕一翻,袖中滑落一把锋利匕首,直直抵在六皇子的颈动脉上,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原本倚在六皇子怀里的貌美女子被她这一手吓得尖叫连连,恨不得夺路而逃,却因为柳腰被六皇子牢牢桎梏住,动弹不得,只好紧闭着眼睛,一头扎进六皇子的怀里。
殿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吓破了胆,既不敢逃跑,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大声呼救:“护驾!护驾!清妃要谋杀皇上!”
“闭嘴!”许清绝眼刀一扫,抽下发髻上的金钗,飞射而出。
那金钗势不可挡,直接扎进总管太监的咽喉,生生索了他的命。
“再喊我就杀了他!”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噤声,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这时,守在门外的禁军破门而入,纷纷拔出佩剑,堵住了所有退路。
方才他们没拦住许清绝,却没想到她会刺杀皇上,事到如今竟酿成大祸。
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一定会死无全尸。
禁军统领上前一步,喝道:“清妃,快放下手中的匕首,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许清绝根本不理会这些蹦哒的小虾米,紧了紧手中匕首,又问了一遍:“我刚刚问你什么意思,回答我!”
脖子上抵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六皇子连脸色都没变,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抬手揉捏着怀中女人的耳垂,轻笑着,像一条冰冷毒蛇,吐着沾满毒液的信子:“呵,字面意思。”
从前亲密依偎的枕边人,打算托付终身的爱人,一夕之间变成了这般模样。
许清绝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你找到了一颗种子,用心浇灌,静待花开。
花儿没开出来,茎株里却爬出许多肥嫩的绿丑虫子来,蠕动着爬上你的手,黏糊糊的浊液在你的手臂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许清绝错就错在,把毒蛇当成真龙。
她毫无防备的拥抱它,付出全心全意的爱,却不知它身上的每一片肮脏鳞片下,都藏匿着细小的吸血蜱虫,密密麻麻的爬在背脊上,吸她的血。
虽不至于死,却着实狠狠恶心了一把。
这么想着,许清绝心里一冷,用力压下手中的匕首。
闪着寒光的匕首顷刻划破了他薄而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在修长脖颈上蜿蜒。
“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许清绝声音狠厉,尾音却微颤。
“你不会,因为你爱朕。”
许清绝看不到六皇子的表情,却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得意,与轻蔑讽刺。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这就是她力排众议,忤逆父母也要嫁的男人。
想到这里,许清绝心中泛起一阵悲痛。
一晃神的时间,削瘦有力的手指无比准确的握住了许清绝的手腕。
指尖压在关节处,狠命往下一折,卸了她的手。
“啊”
变故突生,许清绝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匕首就脱了手,被六皇子稳稳接住。
与此同时,他大手一挥,把怀里的女人推开。
那女人跌倒在地,哆哆嗦嗦的爬起,膝行到柱子边上,静默跪着,不敢乱动。
许清绝眉头一蹙,左手握拳,用尽全力攻向他的脑后。
六皇子敏捷劫住她的手,顺势站起身来,一个转身,掐着许清绝纤细的脖子,用力提了起来。
许清绝脚不着地,只感觉自己即将身首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