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不死(47)
正当沈越合计着一会儿怎么趁机逗弄他时,陆昔宴忽然伸手揽住了沈越的肩膀。
接着那股劲,沈越被他揽到身前。此时陆昔宴稍微一偏头,就能直接吻住沈越被酒液润泽的双唇。
浓烈的酒香在两人唇间绽开,等陆昔宴用舌尖挑开沈越的唇齿时,沈越感受到温柔的酒液被哺进口中,这才惊觉陆昔宴根本就没把酒咽下去。
“呜……”沈越本想骂他耍赖,但陆昔宴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手按住了他的后颈,以至于一时间很难直接挣开。
而且唇间尽是醴泉酒在渡换,沈越稍有开口说话的动作,那满溢的酒液就从嘴角滑出来。从下巴滚到颈间,又顺着滚下锁骨。
沈越的身形偏瘦,锁骨明显,酒液滚落到这里便停驻,留下一个浅浅的小水洼。
事实证明,沈越想套路不成,反而又被陆昔宴弄得红了眼角。到了最后,不止最开始那一杯,沈越也不记得自己被“喂”了多少酒。
醴泉酒对凤凰来说,本来就有额外的醉意,如今被撩拨到情动,一时间就连酒意仿佛也受了催发。以至于沈越双目迷蒙,漫上一层水光,下意识的追着那一抹迷人酒香,轻轻舔舐陆昔宴的双唇。
人间有种说法,酒能壮胆。
沈越觉得自己现在大概也是醉了,所以胆子也大了起来。之前觉得羞耻或是不敢做的事情,似乎都变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举动。
他还记得一开始自己想干什么,总是被陆昔宴撩拨搞得他很不服气,他也想撩拨回去。
所以醉了并且不服气的沈越,脑袋里仿佛蒸着一股热气,他一双从里到外都红着的眼睛,看着陆昔宴看了半晌,然后突然语气严肃的说:“不许动。”
陆昔宴的动作顿了顿,他几乎一口酒没喝,这时候清醒的不得了。但好奇心让他停了下来,他想知道沈越准备做什么。
接下来沈越的行动,恐怕陆昔宴也没想过。
沈越把陆昔宴的左手和右手都拉起来,似乎想把它们绑在一起,却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他眉头一皱,低头看了半晌,最后扬手将自己腰间衿带取下,一圈圈绕着陆昔宴的手腕,把他双手绑了起来。
看着缠绕起来的红色锦缎,沈越眼神透露出他很满意。
哼,当初那话本小册子里瞎写什么来着?谁绑着谁可不一定呢。
陆昔宴稍微动了动手腕,那衿带绑得真是随意无比,如果想弄开的话再容易不过了。但陆昔宴并没有动,他假装被缚主,抬头看着沈越。
沈越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脸颊:“乖,别动。”
唇齿间吐气都带着醉人酒香,看来这回醉得格外厉害。
原本是想去解陆昔宴的衣领,但沈越总觉得姿势不顺手,而且有些累。他突然犯了懒,干脆直接坐在了陆昔宴腿上,顺便将他绑住的双手压住。
陆昔宴呼出一口气,灼热而绵长。
沈越眼神迷蒙,看东西也看不太仔细,当然也没注意陆昔宴的神情。沈越只是固执地想要剥了陆昔宴的衣裳,结果刚脱到一半——
陆昔宴原本被锦带缚着的双手,很轻易就抖落开了。
此时陆昔宴右手握住沈越的手腕,左手指尖绕着那一段红色锦带,沉沉的看着沈越,他嗓音略带上一些沙哑,愈发撩人:“师父,这一次可不能再喊停了。”
沈越看着他,一双眸子蓄满春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陆昔宴用红色的锦带,从沈越眼前绕过,系在他脑后。
之后,沈越目之所及,尽是一片艳丽而热烈的红。
热浪翻覆,水流激荡,沈越仿佛置身于炽热温暖的水中,整个人都热得透不过气来,只能微微颤抖着喘息。
他不由自主的叫着陆昔宴的名字,举得这样可以让自己得救。
然而就像陆昔宴一开始说得那样,这一次,可不会因为沈越的撒娇而停下来了。
……
……
……
烛火摇曳,春风一夜。
陆昔宴看着沉沉睡去的沈越,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
那条红色的锦带上,沾染上点点水雾,略微有些湿润,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了沈越的皓腕上。
天色还刚蒙蒙亮,陆昔宴忽然披起外衣,走出殿外。
抬头看殿外的老树枝丫上,停了一只黑漆漆的大鸟。
第51章 八寒地狱(1)
那是一只羽毛杂乱的乌鸦, 羽色黯淡而干枯,仿佛刚从灰堆里扑腾出来一样,让人看了就只想把它赶走。但如果靠得近些, 仔细看看他的模样, 就会发现在它乱糟糟羽毛的遮掩下,藏着第三只爪子。
这是一只三足乌鸦。
“你来干什么?”陆昔宴似乎认识它,但表情却没有丝毫热度, 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看上去并不希望看到它出现在自己面前。
三眼乌鸦拍了拍翅膀,顿时一大片羽毛纷纷扬起, 让人怀疑它是不是马上要掉秃了。它开口时的声音也一点儿都不好听,笑得有些怪异:“我为什么来, 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当然不清楚。契约上规定的时间并没有到,现在才刚刚过去不到一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陆昔宴看似冷静, 衣袖中轻轻摩擦的指尖却昭示着,他心里并非像表面那样镇定。
三足乌鸦发出“啧”的一声, 道:“那契约上写的一百年时间,不过是保底罢了。如果你像上一个神魂化身谢玉衡那样,迟迟没遇到沈越, 我当然会履行承诺, 以一百年为最后期限。”
它的语气顿了顿, 忽然哼了两句软语呢喃般的小调,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浓艳词曲。从一只乌鸦的嘴里唱出来, 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如此鱼水同欢,雨漫巫山,已是此情最深之时。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你却仍然推说时间未到?我看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这赌约的最后一步吧。”
陆昔宴沉默不语。
“我很少跟人打赌,不过未免你们这些小鬼翻悔抵赖,我通常都有留证据的好习惯。”三足乌转了转他黑溜溜的眼睛,顿时,周围的场景仿佛就变了。
从前被记录下来的画面,重新展开,容不得诡辩。
……
八寒地狱城门前的老树上,守门人伸展了一下羽翼,徐徐醒来。它倒挂着看树下,说:“从来都只有人从上往下,你是第一个从下面走上来的。”
那颗孤零零的老树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少年。
少年的身上沾染了很多血,层层叠叠,来自于不同的地方、对象,仿佛经过了多到记不清楚的生死时刻。
“啊啊,真是可惜,你是第一个从下面爬出来的人,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放你出去呀。”守门人歪着头,半晌,他又忽然兴奋起来,“不过作为奖励,你想跟我打个赌吗?不过既然是打赌,那自然就要有赌注啦。”
守门人自顾自的说着,少年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别这么冷漠嘛,难道你不想出去,也不想……再见到你的师父吗?”守门人忽然轻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尖尖细细的,倒更像是哭声。
一直没有开口的少年,忽然动了动指尖:“什么赌注?”
“就知道你会感兴趣。”守门人意料之中的从老树上飞下来,抬手拂过少年的额头,“你知道三魂吧?”
少年感觉到一丝渗入骨髓的寒意,在守门人拂过的地方炸开。好像那么轻轻一碰,他的魂魄就被强行分成三个部分,各自剥离开来。
人有三魂,分别为天魂、地魂、命魂。
魂消则人灭,连转世轮回的机会也一并失去。
“命魂不可动,动了的话你原本的身体就会腐坏。但天魂和地魂却可分别裂解出去。”以守门人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似乎人之三魂对他来说,不过是与金银等价的交易品。
“虽然我不能放你出去,但是我能让你的天魂和地魂魂解开束缚,只要有所依凭,它们就能代替你暂时重返四境十州之内。”守门人兴奋的拍拍手,自顾自的笑着,“怎么样?我很慷慨的,两条神魂,你便有两次赢的机会。”
“什么算是赢,什么又算作输?”少年问。
“我能看到你的欲望。”守门人突然从树上飞下来,站在少年身前,用那长满黑羽毛的手抵在少年心口,“你后悔了,对吗?当年你明明是心甘情愿跳入这地狱之中,如今却不甘心被彻底遗忘——”
“轮不到你来讲。”少年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光,他一抬手,便有什么东西将守门人拦腰斩开。
“哎呀,生气啦。”守门人被斩断的地方飞出无数漆黑的羽毛,片刻之后有慢慢聚合起来,恢复了原状。他在稍高一些的地方盘旋着,说道:“其实很简单,我先问你个问题吧,你有所爱之人吗?”
“有。”少年回答的没有犹豫,他虽然父母双亡,幼时也有过相当痛苦的经历。但自从遇到师父之后,他过得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那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那确实是爱意,虽然少年也许永远不会说出口。
“那么,他也一样爱着你吗?”
“……是。”这次少年的回答略有犹豫,师父对他很好很好,永远都是挑了最好的东西给他,平日里也给足了宠爱。但少年知道,那种爱也许并非情爱,所以他回答时微微抿了下嘴唇。
守门人虽然没露出眼睛,但少年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清楚,见少年的反应,守门人笑得十分惬意:“看样子,这份爱并非等同。”
“不是这样的。”少年抬起头来,眼神中有怒意,却又很快沉下去,“……是我太贪心。”
“嗯——我明白了。”守门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什么事没见过,他很能洞察人心。虽然八寒地狱与世隔绝,只能进不能出。但它作为守门人,是唯一有办法用化身去到外面世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