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1988(55)
白洛川轻手轻脚的去洗漱,又把房间里空调温度开高了一些, 这才睡下。
米阳生物钟挺准的,第二天一早就醒了,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把白少爷叫起来,挤了牙膏让他刷牙, 白洛川早上有点起床气,一脸的不乐意, 但牙刷都被塞到嘴里了,米阳又一个劲儿的催,只能洗漱好了,跟着一起去吃了早餐。
他们下去的时候,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同学也到了,瞧见白洛川都有点惊讶,其中一个女生笑了道:“真是难得,跟你一起出来比赛这么而多次,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起来吃早餐。”
白洛川随意“嗯”了一声,坐在那等。
女同学还想问他为什么不去取餐点,就瞧见米阳一个人端了两盘过来,放了一份在白少爷面前,小声问他:“不要咖啡了吧,牛奶怎么样,我看到那边有热的。”
白洛川点点头,对他语气好一些:“好。”
米阳端了两杯牛奶过来,俩人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坐下开始吃饭。
女同学的视线在白洛川身上转了下,很快又落在米阳身上,大概是觉得米阳比较平易近人,说话又温和,小声跟他聊了两句:“你是白洛川的弟弟吗?”
米阳摇摇头,道:“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女同学道:“难怪,你们挺熟的吧,我看你一直照顾他呢,你对他可真好。”
米阳笑了,道:“他对我也很好啊。”
女同学有点想不出来,她是在大半年前和白洛川经常一起参加比赛的,个人赛还好,团队赛的时候白少爷可是没一点把她当女孩子,该怎么分配还是怎么分配,做不好的就黑脸,不过硬要说的话,对男生要求的更狠一些就是了。
那个女同学跟米阳交谈这么几句的功夫,白洛川就来打断了两次,第一次是要米阳把手边的方糖盒递给他,第二次是嫌弃盒子里面放的是黄糖,眉头皱地死紧。
米阳又给他加了一块,搅拌化开,低声道:“一样的,喝吧。”
白洛川这才喝了。
女同学在旁边偷看两眼,和白洛川视线撞到,立刻收回来专心吃自己的,也不敢和米阳聊下去了。只是她心里也在嘀咕,这俩人看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在管谁,白洛川脾气大,但是米阳看着一点都不怕他啊。
第一天比赛很顺利,晚上回来的时候白洛川在其他人面前没说什么,还是一副沉稳的样子,只剩下他跟米阳两个人的时候,忍不住炫耀了一下自己压中了题型,听着米阳夸他一句尾巴都要翘上天。
晚上他们一起吃饭,米阳也跟着去了,那几个和白洛川一起比赛的同学凑在一起闲聊,有人开玩笑道:“听说明天的实验还有电视台来拍呢,不知道会不会播出,搞不好我们也能上电视了。”
白洛川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眼睛却在看着那个和米阳说话的女同学,女孩大约是早上的时候和米阳交谈过,晚上也坐下打了招呼,和米阳小声聊了起来,白洛川隐约只听到米阳说了句“家里有个妹妹”,就看到对面那个女同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带了笑意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跟你说话的时候特别放松,你平时是不是对你妹妹特别好呀?你对其他女生也这么温柔的吗?”
米阳还没回答,就听见旁边“嘶”了一声。
白洛川捂着自己的嘴,皱眉道:“疼,好像咬破了,你帮我看看。”
米阳看了一眼,拿纸巾擦了一下就印了血迹,这一口咬的不轻,倒了一杯清水给他道:“怎么咬到嘴了?”
白洛川含糊道:“不小心,还是疼,你再看看,是不是好大一个口子。”
他一直让米阳看,听着米阳说不碍事也不肯撒手,非说疼,直到米阳就跟他一个人说话才消停下来。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倒是也没有刚才那么大着舌头喊疼了,话也讲的利索很多。
过了一会,那个女同学走过来打断了他们一下,白洛川还特别不耐烦道:“干吗啊!”
女同学很尴尬,她抱着一本书抠了抠书角,小声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有个题想再跟你确认一下计算步骤……”
白洛川道:“现在才想起这个?早管着干吗了。”
女孩脸都红了,站在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米阳道:“现在也不晚啊,明天不是还要比赛,你去吧。”
白洛川道:“那你呢?”
米阳道:“我回房间等你,反正也没什么事,看会书什么的。”
白洛川想了一下,眼角余光又看到那个女同学在看米阳,立刻下意识侧身挡了一下,点头道:“行吧,你回去就不要再出来了,外面冷,小心着凉。”
米阳答应了一声,起身回房间去了。
他回去之后先在行李箱里找了一下,每次出门的时候程青都会给他准备一个小药盒,放一些常备的药在身边,这次算是出远门,准备的还要齐全,米阳拿了一瓶西瓜霜喷雾出来,这个是治口腔溃疡的,白洛川咬伤嘴角也能用到。
把药放桌上,米阳拿起昨天看的那本书继续翻看下去,这本也是魏贤老师给他们找来的,魏老师一直从边城跟着他们回了沪市,悉心辅导,白洛川的天分居多,但他这边更多的是依赖这位良师,如果没有魏贤的话,他可能没有今天这份儿成绩。
重来一次,并不代表很多事都理所当然的会了。
米阳在沪市学校里见过许多同学,他们很多人在起跑线上已经远超普通小孩,或是天赋出众,或是家世优越,但他们付出的努力也远远比普通人更多。米阳自认天赋普通,惟独多了一份成年人的理智和沉稳,让他可以静下心来去踏踏实实地做事,因此有魏贤辅导的时候,他总是拿出十分的精力去努力学,努力听。
他手头看的书也是魏贤给找来的,魏贤来了沪市之后,从那位好友教授的手中搜刮了不少好东西,连修书的工具也给米阳找来一套。这会儿米阳看的就是那位教授整理准备要出版的一份书稿,是他带队去新疆抢救册页式拓本和绢画的记录,拍了不少的照片,这份是整理出来送去出版社的,被魏贤又多印了一份拿来给米阳先瞧瞧。
关于修补具体案例的书米阳一直都很感兴趣,他上一世都是自己摸索,接触的少,现在简直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光是看着就恨不得自己也去吐鲁番博物馆亲眼瞧瞧那些东西。
等到九点多,白洛川回来了,米阳就放下书道:“我找到药了。”
白洛川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自己带伤,道:“哦,不用了,好的差不多了。”
米阳道:“那么深一个口子怎么可能一下就好,你过来喷药,要不然明天早上又说疼,不肯吃东西了。”
白洛川想躲,但是房间就这么小,实在没办法只能被抓过去喷了一嘴药粉,苦的脸都皱起来。他刚开口要说话,米阳就道:“不能说话,就这样含着吧,一晚上就好了。”
白少爷修了一晚上闭口禅,翻来覆去睡不着,憋得难受。
第二天一早临走又被米阳叫住,米阳看着他自己喷药之后,点头道:“好,可以走了。”
白洛川戴上围巾,含糊道:“你等我回来,我中午就没什么事了,我们出去吃,下午陪你去买东西。”
米阳把手套拿给他,道:“嗯,加油啊。”
白洛川咧嘴笑了一下,两根手指在眉毛那比了一下,少年人的样子带着傲气的鲜活,意气风发。
米阳上午看了一会书,躺在床上也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房间里特别冷,看了一下果然空调停了,只有一点暖气的余温,裹着被子都觉得冷。
他起来穿了厚衣服,打电话去问前台,前台那边的人抱歉道:“真是对不起,全市都供电紧张也没有办法,电梯都停了呢,我们会尽快恢复的,要不再给您送床被子过去?”
米阳住在17楼,加上昨天已经多要了一份,就没让他们再送来。
他把衣服都穿好,想去喝点水发现房间里也么有热的了,只能勉强喝了一点冷的,隐约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
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最近的一次甚至都停在了酒店楼下。米阳站起身在窗边往外看,穿戴的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正用担架抬着一个人从酒店出来,旁边还有人举着输液瓶,急匆匆地送上了救护车,但也只走了一辆救护车,另外一辆救护车停留在原地,不停有人进进出出,还有一些人拎着箱子慌乱地跑了出去。
这画面太过熟悉,米阳记忆里甚至和他曾经在电视中看到的一些画面重叠,脑海中两个字猛然浮现——非典。
SARS,传染性很强可能导致猝然死亡的严重急性肺炎,更可怕的是,它的病原尚未确定,所以被称为“非典型肺炎”。
米阳印象里它是发生在夏天,最早的通报也是在五月份前后,当时他人在山海镇,学校放假两个多月一直留在家中,并没有非常深的印象,只记得那年夏天所有人都留在家里,还有消退不去的消毒水和熏醋的味道。
他看着外面已经有医务人员开始消毒并拉扯起警戒线,眉头皱的更深,或许是因为他太依赖上一世的记忆,反而没有及早做出预防,太大意了。
房间里的电话很快响起,是酒店前台请他留在房间,“是一位香港来的客人突然发烧了,已经送去医院救助,还请您不要慌乱,留在房间里等候医务人员去测量体温,确认之后就给您办理退房,损失由我们酒店承担……”
米阳听着她说完,冷静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先给白洛川打了一个电话,手机关机,应该是还没有比赛完,手边也没有他们老师的电话号码,只能先给他发了信息过去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又一再叮嘱道:“你们不要回酒店,直接回沪市。”
发完短信又给程青打了一个电话,道:“妈,你听我说,京城有‘流感’,我们住的酒店有人发烧被送去医院了,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只是还需要再隔离确认一下……对,我就在酒店里,现在很安全,你在沪市等我回去。”
因为没有任何新闻报道强调病毒的严重性,大家只当做是新型流感,每年春天都有,只是没有隔离这么严重,程青迟疑一下,问他道:“阳阳,要不要我过去陪着你?”
米阳拒绝了,道:“你在家陪着小雪吧,我没事,可以照顾好自己。”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可以的话,再进一批药吧,板蓝根和小柴胡冲剂,还有消毒水、口罩一类的,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别让小雪去幼儿园了。”
程青道:“小雪身体比你还好呢,你每年春天都要感冒一次,这次又去北边,一下冷那么多……真不用妈妈过去陪你吗?”
米阳道:“不用,你们在沪市,哪里也不要去。”
等程青答应了,米阳才挂了电话。
他把手背放在额头试了下,觉得微微发烫。
随身带的医药盒里有体温计,他拿出来量了一下,等几分钟后取出来看了一下,37.5度,低烧,但依旧是发热了。
第65章 我陪你
米阳自己在酒店房间, 裹着被子,尽量取暖。他给酒店打了电话, 让人送了热水来,吃了药, 又喝了一大杯热水, 感觉略微好了一些。
等到医护人员来测量体温的时候, 已经略微降低了一点, 是37度3了。
医生听着他说体温下降过,略微放松了一点,但仍旧带着厚厚的防护口罩站在门口询问他这几天的行程:“几号到的京城,有没有出去?都去过那里?”
他问的很细, 米阳一一回答了,医生又问他和之前那个生病的人有过接触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