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媳(15)
“我是一个男人,你却要我像女人一样唯你是从,花你的钱、闲来无事去铺子里逛逛,没有自己的追求、工作,你把我当什么了,是不是最后你还是要我和一群女人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丈夫在外面有多少相好度日?”
“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陆昇起身一把抓住谢南的手臂,眼含深情:“我只是不想你太过辛苦。”
谢南努力的平息住内心的火气,才转头看向陆昇道:“陆昇!既然今天说到这个话题,那我们就把话讲开罢,如果你真想我和你过一辈子,那你就做好我会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好,我不是你的附属品,甚至如果到最后我不爱你,我还是会离开……不管你是否给我休书!”
“你!!!”
“如果你不能理解我,那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说罢,硬是掰开了陆昇抓着他手臂的手,转身离去。
“谢南,我不许你走,你回来……”说着陆昇就想追出去,却一不小心绊倒了凳子,整个人摔在地摊上。
前面的谢南脚一顿,他回头看了眼倒地的陆昇,却并没有过去扶他,深吸一口气:“你不用着急,这不是逃跑,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你也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说罢,便真的走了。
陆昇看着谢南的背影,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他不想谢南离开自己,他想把这人牢牢锁在自己身边,他写小说他不反对,他甚至觉得这样很好,每天他写完小说给自己看,从字里行间他能感受到谢南的内心思想,那是与他对话完全不同的感觉,有种通过文字窥探对方内心世界的侥幸,他一直认为谢南的小说只有他能看。
可现在他却要发表自己的小说,那意味着只要花钱所有人都能看到,意味着谢南可以凭借自己赚钱,意味着他再不能完全的掌控谢南。
贵生一进房间就看见少爷倒在地上,“哎呀,大少爷,您怎么摔地上了。”
“扶我起来!”
“是是是是……”
离开了房间,谢南缓步走在水榭,景色虽美他却无心欣赏,在这个时代他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他唯一可以借力的只有陆昇,如果对方不帮助他,而是想方设法束缚住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前进。
一阵清风吹过,几片枯叶落进一旁的水池,谢南掀起长袍下摆,双膝直直跪在铺满鹅卵石的地面上,仿佛察觉不到刺痛一般,他仰面青天白云,双手放在身侧,低头磕地……
“苍天啊,既然你没让我坠崖身亡,是否说明你还垂怜我,那我恳求您,给我一条生路!”
一磕头。
“我谢南活了整整二十八年,没做什么亏心事,希望您能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条生路!”
二磕头。
“我本是男子,却嫁为人妻,陆昇待我很好,我只求他能理解我,我只求他能给我一条生路!”
三磕头。
“……”
扶着大少爷出门的贵生看到眼前这一幕,刚想开口就被陆昇制止了,贵生抿了抿唇,扶着大少爷不发一声。
听着谢南犹如困兽般的乞求上天垂怜,陆昇心痛难当,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他只是不想他离开自己,他只是想他能够活的轻松,他只是想给他所有一切他能给的,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陆昇动了动手,示意贵生扶他回去。
回了房间,贵生把陆昇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倒了杯热茶放在他面前,只是嘴巴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
陆昇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便说吧。”
得了许可,贵生连忙道:“大少爷,我我我我,我觉得大少奶奶太可怜了!”看着陆昇的眼睛,贵生还是道:“本来就是啊,你看大少奶奶从嫁进陆家什么时候享过清福嘛,刚才看见他跪在那里乞求上天,明明是一个男子却也让我觉得心痛,古话有云: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如今如今……大少爷,大少奶奶真的很可怜!!!呜呜呜……”说到最后,贵生竟然还把自己说哭了。
陆昇心下烦闷:“别哭了,我知道,你先下去吧。”
贵生擦了擦眼泪:“哦!”滴溜溜的走出了房间。
陆昇握住茶杯,转头看向室外广阔的天空,“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我如此这般却是束缚了你吗?”
晚上,谢南回来的时候见陆昇已经卧床睡了,他心下叹气,梳洗过后便小心的钻进了被窝,生怕打扰了枕边人,只是他刚躺下,一条强有力的手臂便紧紧抱住了他。
“……”
暗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根处,“白日你说的话,我细细想过来,你想要自由……我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想发表小说,我也可以帮你……”
谢南心中一喜,他不知道是什么让陆昇这么快转变了主意,但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不是吗?
“谢谢。”
“先别说的那么早,我给你这么多,只想从你这里要一样东西……你的心,把你的心给我,我只要你的心。”
谢南瞳孔猛缩一下,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
还愣神的人被捧住脸庞,炙热的呼吸迎面而来,嘴唇被狠狠的吻住,黑暗中是谁在说:“我等着,等你心甘情愿的把心给我。”
前些日子因为两人都在医院,除了让陆诚和陆裳跪在祠堂之外也就没有别的惩罚了,现在两人都回水榭了,关于如何处置另外两位少爷也已有了决定。
陆家祠堂。
谢南踏进这里就感到扑面而来的严肃感,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左右观望,只是跟在陆昇后面微微扫了一眼,心中暗暗点头‘原来祠堂是这幅模样的’。
祠堂前面摆着五六排的先人墓牌,墓排前面点着红色的蜡烛,再来就和正厅的格局很像了,左右两边摆着几张椅子,除了陆老夫人之外,还坐着几位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人,至于他和陆昇就只能坐在最下首了。
的确,和这些老先生,他们两个嫩的摆不上台面。
事情到了祠堂就不是陆老夫人一人决定的了,就连陆老夫人也不能一意孤行,坐在右边首位的老先生看人都到场了便让下人把两位少爷带上来。
时隔这么久,谢南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家的另两位少爷,只是看见他们如今这幅模样,他都怀疑这两人是不是被掉包了,实在是两人的模样和先前判若两人。
颌骨突出、双眸无神、嘴唇泛白、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直,还要一旁的小厮搀扶着,各自身后的夫人都哭肿了一双眼,看来这几天这两位少爷没少受罪,连带着两位夫人也瘦削不少。
哎,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坐在一旁的陆昇倒是不关注两个弟弟如何了,他瞄了对面的母亲,心里顿时有数了,母亲刚才看见两位弟弟的情况,抓着帕子的手都紧了紧,‘看来是心疼了,恐怕今天办不出什么好结果了,呵——’内心冷笑一声,陆昇收敛了心神,虽然明知道结果,可这场戏他还是得看下去。
待两人被带到祠堂中心,陆裳一看到坐在一旁的陆昇也不等长辈们开口,他‘蹬蹬蹬’的就爬到陆昇脚边,抓着对方的袍子,哭喊着道:“大哥,我错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干了,我真的错了,您别生气,一切都是我小弟的错,我不懂事,是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着对你和大嫂下手,我……我真的错了,大哥,你原谅我吧……呜呜呜呜……”
眼见陆昇没有一丝表情,他转眼看到坐在一旁的谢南,竟转移目标巴着谢南的腿道:“大嫂,你救救我,你劝劝大哥,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大嫂,我求您了,您饶了小弟我吧……大嫂!!!”
至于陆诚倒是没有做到如此夸张,只是他一脸绝望的倒在地上,眼睛看着陆老夫人的方向,最终喃喃的道:“娘,对不起,我错了……大哥,对不起,我错了……”一边流下鳄鱼的眼泪。
见到自家丈夫如此情形,身后两位夫人刷的就跪了下来,也不管地砖如此硬,两个受不受得了,想来她们心里也知道一旦丈夫完了,她们也别想有好结果。
这场所谓的惩罚从一开始就偏离了轨道,两个大男人哭的撕心裂肺,一旁的陆老夫人如何能忍心,只是她如今也没有发言权。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说话的正是右首位的老先生,他是陆家老一辈中最有话语权的,只是为人容易心软,这会儿见两小子这般情形,也是心有不忍。
“哼,现在知道错了有何用,该怎么惩就怎么惩。”说话的是陆家另一位长辈,小辈一般称呼其为‘二爷爷’,当然先前一位就是‘大爷爷’了,“当初老夫人说只要陆昇一醒,陆家就要分家,今日就履行承诺吧。”
一听要分家,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当初说出这话的陆老夫人也没说话,当初情急之下她说分家也是气极了,真到了要分的时候,她这心如何舍得。
陆昇见母亲这幅模样,心中了然,但他这次并不打算说什么‘不要家产’之类的话,既然要分家那便分吧,这样一来他这两个弟弟挣夺了那么久可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想想就爽。
“这家不能分啊!”说话的是第三位老先生,人称‘三爷爷’,他平日话不多,可一旦牵扯到陆家家族的事情,他总是坚持的以家族利益为重,“这陆家一分,哪还有什么江南首富陆家,就怕到时候辛苦打下的家业都落入他们之手啊。”
他这一番话说的直入人心,陆家牵扯的利益太多太多,分家,呵呵,绝没有说的如此简单。
第15章 三房怀孕
谢南这算是看出来了,今天他们来纯粹是看戏的,这陆老夫人疼爱陆昇是不假,可另外两个儿子同样也是亲生的,如果两个儿子已经认识到了错误,那又何必分家呢,说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狠不下那个心。
他看了眼身边的男人,示意这位巴拉着他腿的兄弟该怎么办。
陆昇这才咳嗽两声,“陆裳!这是你大嫂!”眼下之意,不管对方性别为什么,都不能做出如此越矩之事,陆裳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把手抽开了,只是两只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家大哥,“大哥,你原谅我吧……”
陆昇则是没再开口。
“老夫人啊,虽然你当初那么说了,可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这陆家还是不能分呢。”三爷爷沉咛道:“但这次的事情不让两个小畜生给个交代又是不行的,至于如何处置,这两个毕竟是你而儿子,还是你看着办吧。”
感情这球踢来踢去还是踢到了陆老夫人面前在,不过这三爷爷说的也不错,万一他替人家管教儿子被人怀恨在心,现在陆家的主持人毕竟还是陆老夫人,德高望重又如何,有钱的才是大爷啊。
三爷爷这么一说,大爷爷和二爷爷都若有所思,也不着急开口,端看陆老夫人如何做,只是这陆昇毕竟是陆家的长子,这不给他一个交代,也说不过去。
陆老夫人看了眼大儿子,只见他完全没有看地上两个弟弟一眼,心道这次事情算是真的让他对这兄弟二人心生嫌隙了。
况且这件事情本就是两个小儿子对不起他,陆老夫人心一狠道:“来人呢,上家法。”
谢南听到‘家法’的时候,肩膀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那次被抽的狠了,他的身体已经有了潜意识的恐惧,陆昇察觉到他的紧张,心里闪过一丝后悔,终是什么都没说。
手指粗细的黑色皮鞭被端上来的时候,地上两人脸色更是白上了两分,两人身后的夫人看到那鞭子从她们眼前闪过,都是一脸的恐惧。
二少奶奶跪着爬到陆老夫人脚跟边:“娘,娘啊,求您不要对夫君动用家法啊,他的身子受不住的,他和三弟已经跪了五六日了,祠堂地砖阴冷,他们身子已经伤到了,这家法下去,您叫我日后怎么活啊,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