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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身败名裂(24)

作者:见白头 时间:2018-08-30 23:44 标签:快穿 爽文 打脸

  高凤林在一旁看了整场,心里模模糊糊有些想法呼之欲出,就是串不成一条完整的线。他又是个急性子,连忙问道:“子授可有想法了?”
  宋却点头,也不卖关子,道:“胡二的衣服后背磨损严重,但他又没做什么相关的体力活,一天到晚泡在赌坊里,这样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磨损到后背上的衣物呢?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他被杀死的地方,是移尸处,移尸的人是李小五,他拖着胡二的脚移尸,胡二的背部和头部就在地上摩擦,留下了痕迹。”
  高凤林回想了一下宋却问过的几个问题,很快领悟道:“是因为方向对吗?如果胡二从李小五家里出来又去找了张麻子,争执下被杀死,移尸人是张麻子,那张麻子就会拖着胡二的脚往外走,胡二的头应该朝向张麻子的家。”
  宋却道:“不全是这个原因,毕竟苏仵作对这件事不算确定,不能拿来作为推断的证据,但提供一个方向还是挺好的。还记得我说的生前伤和死后伤的区别吗?背心处的伤是生前伤,也是李小五自己所承认的,是他在胡二殴打他时做出的反击。而胸前的伤,伤口和张麻子的刀具相符合,可这个伤是胡二死后,被人放在地上,拿刀子直直向下捅入刻意做上去的。张麻子是赌坊雇佣的打手,负责追债,并且给在赌坊闹事的人教训,让他们不敢再犯。目前来看张麻子和胡二并无私仇,试问张麻子有什么理由在胡二死后还在他胸口扎一刀呢?如果他真的做了,被查到的时候不会咬紧牙关不说,辱尸罪再重也不及杀人罪。将尸体拖到张麻子家附近,又在胡二的尸身上用张麻子家的刀具制造伤口,这种种栽赃的行为,正出自在背心处刺下那一刀的李小五之手。张麻子那天白日和胡二起了过节,是全街人都知道的事,李小五在那条街上摆馄饨摊,自然也能知道,张麻子是他慌乱之下所能想到的唯一人选。”
  高凤林道:“也就是说李小五是杀了胡二的真凶?”
  宋却摇头,道:“你可知保辜期?”
  高凤林对这个名词一知半解,倒是苏仵作从事这行当多年,有些耳濡目染,在旁边为高凤林低声解释道:“凡是殴伤人者,若被殴打者当场死亡,殴伤人者自然负杀人罪。被殴打者未当场死亡的,也要看被殴打者能不能活过一定期限,若是不能,殴伤人者一样要负杀人罪。这个期限便是保辜期了。”
  宋却点头道:“苏仵作说的没错,虽然保辜期的期限并不是完全合理,但它说明了一件事,殴打可能引发延缓性死亡。根据证词和种种证据,胡二确实是死在李小五背心这一刺之后,但到底是因为殴打造成的脏器损伤在那时候引起了死亡,还是因为李小五这一刺,是现在所不能得出的。”
  高凤林有些头疼,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上,到底李小五和张麻子谁才是致死的凶手?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
  宋却斩钉截铁道:“剖尸。张麻子只承认殴打,但不可能承认人是自己打死的,李小五也是一样,只有尸体不会说谎。只有剖开查看各个脏器的情况,才能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高凤林有些吃惊,继而犹豫起来:“这……”
  当今的尸检,除非遇上高度腐化的尸体或是烧的面目全非的无主之尸,少有解剖一说,多半是做些尸表的检查。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随意毁伤,又有死者为大,尸首俱全方可入土为安之说。
  宋却完全能理解高凤林的犹豫,道:“抓住真凶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你若不能马上决定,我们便先去查点别的。但不要拖太久,尸体的腐烂程度越高,我们所能得到的证据就越少。”
  高凤林叹了口气,问道:“我们现在还能查什么?”
  宋却拉着他来到胡二背朝上的尸体边,问道:“李小五多高?”
  高凤林回忆道:“与我相仿。”
  宋却道:“我和胡二身高相似,李小五的供词中提到,胡二去找他要钱,他实在拿不出钱,胡二就将他按在灶台边揍。他感觉快要被胡二打死,奋力挣扎,慌乱中抓到一把刀,就往胡二背上扎了一刀。胡二受惊,从他家中跑了出去。你和我来演示一下。”
  高凤林扫了扫周围的台子,有点拒绝:“这里是义庄。”
  那些台子是用来放尸体的,高凤林不太想直接躺上去。
  宋却上前扶住他的背,道:“倒吧,我扶着呢。”
  高凤林无奈,只好往后弯腰,宋却配合地低下身子,高凤林装作从旁摸了刀往宋却身上扎,旁边的差役和苏仵作看的很清楚,这一扎应是单手扎,角度直直扎下,略有从下往上的偏移,因为好发力。
  宋却又让高凤林试了试往下扎的角度,高凤林觉得有些不顺手。
  等俩人演示完了以后,苏仵作道:“先生可是想说伤口的角度问题。”
  宋却十分欣慰,点头道:“正是如此。以伤口的深度、高度还有角度来说,都不是李小五口中的挣扎中误伤能形成的。李小五是从背后,用双手握刀,狠狠插入的胡二后心,这并不是争执之中的误伤,他确确实实动了杀心。而且为什么是在灶台?如果是为了钱的话,胡二为什么要跟他进厨房?我猜,李小五跟他说了要给他下一碗馄饨,胡二才跟着进了厨房,我们去查一查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第32章 尸骨含冤(八)
  宋却说要查胡二和李小五的关系, 却没马上从牢中提审李小五, 而是先去找了胡二的遗孀。
  怕人多吓到小妇人,高凤林将差役和仵作都先打发回去, 只和宋却同行。
  “为何不能直接审李小五?”
  宋却道:“不是不能,只要足够细心,审问的顺序并无多大影响。但李小五在牢里, 又跑不了,不妨先从别人那里探探虚实。有时候犯人比你想的更狡猾, 没掌握一点真材实料,你是很难从他嘴里挖出一句实话的。”
  高凤林摸着下巴上好不容易蓄起的一绺胡子, 攒着眉头思考宋却的这番话。
  宋却看着拐角前方的那户人家, 话锋一转道:“而且,杀夫杀妻者向来不是少数, 所有发生的凶案,你第一时间就要查被害人的妻子或丈夫才是。”
  高凤林吃惊道:“你是说胡二这妻室……”
  宋却扶额,道:“尚未可知, 只是提醒你一句查案之道。”
  高凤林悻悻闭嘴,又转而问道:“子授,我一直想问, 你先前又无经验,怎么于查案之上如此出类拔萃?验尸之时更是比多年的仵作懂的还要多些。”
  宋却将扇子展开,慢悠悠地扇了扇,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世上尚有人生而知之, 如我这般只是读的书多了,借着前人经验行事,实在不足挂齿。”
  高凤林本想调侃他这话说的过分谦虚,但见他神情既无恃才傲物,又无洋洋自得,竟有十分真心在里头,就有些哑然。
  两人走到胡二家门前,宋却上前扣了扣门。
  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宋却又扣了扣门。
  高凤林道:“是不是没有人?”
  宋却摇摇头道:“前面拐过来的时候院里还有烟呢,里边肯定有人,只是不出来应门。”
  高凤林还沉溺在杀夫杀妻者众多的论调里,此刻一下脑补道:“难不成这胡娘子真有些什么不对,此刻才不敢开门?”
  宋却想了想,摇头道:“尚未可知。不过那胡二在赌坊欠了一大笔赌债,现在人死了,难保赌坊不会追债追到家中来,胡娘子是怕这个也说不好。梧桐兄,借你名头一用。”
  高凤林也觉得他说的有理,只见宋却放声道:“胡娘子,县令大人在此,有事相询,还请开门一见。”
  旁边听到声响的都忍不住探出脑袋,来看看这个县令大人长的什么模样。高凤林面上一窘,强做镇定,摆出些大老爷的威严来。
  宋却这招果然有用,一直严严实实闭着的门拉开了一条缝,有人透过门缝观察了他们一会儿,这才把门直接拉开。
  面前的妇人一脸麻木,眼睛垂着,嘴角微微下拉,面容是年轻的,但这张脸紧紧绷着,好像没有力气做出其他任何表情,亦没有力气再流一滴眼泪。
  宋却一看见这么一张脸,心里便叹了口气。高凤林也有些尴尬,本来问话的兴奋都散去了七八成。
  还是宋却先开口道:“胡娘子,县令大人有些关于胡二的话想问。”
  胡娘子点头,转身带他们进了门。这个院子并不大,也没有多少东西,但都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可见主人一直很用心地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胡娘子请两人进屋子坐下,一个老妇人端过来两杯热水。
  高凤林问道:“这位是?”
  老妇人叹口气道:“胡二是我儿子。”
  高凤林连忙请老人家坐下,他也不知该问些什么,便转过去看宋却。
  宋却先喝了口水,胡老娘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会喝水就不是什么大事。
  宋却这才道:“关于胡二的事,你们知道什么吗?”
  胡娘子没说话,盯着桌子上的纹路,倒是胡老娘,看着悲痛,还算有点精神气,道:“大人,你们别怪她,我这媳妇嫁进来算是吃尽了苦头,我儿子他又……自从他走以后,她就是这个模样了,也不是故意不回大人们的话。小二他本来是个好孩子,跟人做木匠活,手脚勤快得很,那时候家里日子也好过。后来跟人染上了赌瘾,赢过一回儿大的,还给他媳妇买了根银簪子。但赌坊这些勾当不就这样?先给你点甜头,让你沉进去,然后就到了往你身上榨血的时候。我们劝也劝了,打也打了,但是小二已经听不进去了。前段时间他立了誓,说再也不去了,连着好几天在家里做木工,我和他媳妇儿还以为他真的醒悟了,没想到最后又去了赌坊,连性命也丢掉了……”
  对儿子的期望是在日积月累中消磨去的,胡老娘虽然悲伤,反倒看的开一些。倒是胡娘子,胡二染上赌瘾正是两人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就算胡二一直让她失望,她也没能彻底撒开手。好不容易胡二醒悟了,悔改了,最后却又食言,还丢掉了性命,她是情到深处,既怨又恨。
  宋却问道:“你们可知胡二是跟谁染上的赌瘾?”
  胡老娘愤愤道:“我若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早就把那小兔崽子抓出来揍一顿了,引人去学那些坏的,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宋却又问道:“胡二和张麻子、李小五两人先前可认识?”
  提起这两人,胡老娘的心情有些复杂,虽说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自己儿子的不是,可哪个做母亲的能真正原谅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呢?
  “张麻子的话,以前小二做木工还来往过一两次。那时候两人关系还不错,小二手艺好,要的价钱也公道,张麻子还请他喝过酒。我后来也怀疑过是张麻子把他引入赌坊的,上门质问过,但张麻子说不是,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至于李小五,没见他来过家中,兴许是小二有时赌赢了点钱去他馄饨摊上吃东西认识的吧。”
  宋却摸了摸下巴,又转向胡娘子问道:“那根簪子还在吗?”
  胡娘子眼珠子转了转,难得有了些情绪波动,她点了头。
  宋却又道:“我们能看看吗?”
  胡娘子沉默了一会儿,也点了头,起身带他们去了卧房。寻常人家没有太多讲究,又有秦凤林这么个官老爷在,两人跟着进了房间。这间卧房很朴素,整个房间最值钱的东西可能是那张梳妆台了。那铜镜模糊不清,只能隐约见个人影,箍住镜子的花纹却打的很好看,虽然比不上一些顶精致的,但很有灵性,也打磨的足够光滑,生怕留下一点毛刺刮到使用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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