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也想不到[重生](90)
邱宝珠枕着枕头,以为卫樹是要离开了,卸下防备,“走吧走吧,我真的要睡了。”
卫樹站在原地没动,他看见了与卧室相通的工作间,问道:"为什么要把工作间和卧室连在一起?"
“因为有时候有了灵感就能立刻上手操作,而且我工作时间不长,安安喜欢加班,打通的话,他有什么问题来问我也比较方便。”
卫樹呼吸凝了一瞬。
他其实并没有把潘胜安放在眼里,潘胜安不过也是属于其他人中的一个,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令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邱宝珠的生活与领地正在被这个其他人侵入、渗入,面积就那么大,养分与阳光也就只有那么多。
成片的山林里的每一棵树,都是竞争关系,都是此消彼长。
邱宝珠谈到设计就来劲,也不管面前站着的人是谁,统统当成热心听众。
他撑起来,正准备手舞足蹈地解说自己的工作日常,手腕刚挥到空中,就被握住了。
卫樹?
什么时候过来的?
少年甩了甩,没能甩得开。
卫樹压下了腰,“你上次说,不会拒绝我。”
邱宝珠往后退靠在了床头,“这个拒绝。”
少年的呼吸在话间已经变得急促。
他感觉到卫樹的呼吸正在逼近自己,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草木味道,它正在侵占着自己周围的空气,以不容拒绝的姿态。
邱宝珠的牙齿都颤抖了起来,他身体里并没有很多害怕和恐惧的情绪,一定要有的话,紧张或许会更多。
他太了解卫樹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一样。所以即使作为主控的大脑已经混沌,他的身体却依然能辨认出触碰它的卫樹是十七岁的那一个。
邱宝珠将头偏过去,却又被捏了回来。
“我不要。”他虚弱地说道,然后用没有受伤的那条腿去踹卫樹,他上一世也爱做这样的动作,但每次都是和卫樹调情才会这样做,现在,现在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而且,他是个男生,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发热发软,在卫樹靠近,甚至都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先做出了缴械投降的信号。
太不争气了。
邱宝珠觉得卫樹肯定是在温水煮青蛙,肯定是,并且他已经快把自己煮熟了。
踹到卫樹小腹的脚被握住,卫樹的吻也跟着压了下来,但卫樹亲吻的第一个地方却是少年的喉管。
房间漆黑,粗喘的呼吸分不清到底是属于谁的,但邱宝珠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那是卫樹的,他正在一边吻,一边轻咬着自己的颈间,像兽类开餐前进行的某种庄重仪式。
卫樹的动作犹疑又占有欲十足,他咬上邱宝珠的下巴,手掌贴着邱宝珠的腰腹向下。
第55章 他要一道赦令
卫樹的吻,像一种爱怜,又像是一只大型野兽正在慢条斯理巡视着本该属于他的领地。
邱宝珠的脑海里极速闪出了几个他从未经历过的画面。
他喉颈里深埋的血管正在被舔吻着,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个不同的画面出现。
“他的房间不要动,工作间也不要动,所有的东西都别动,每周……每天让人打扫一遍,老钱,你去安排信得过的人。”男人急匆匆地从楼上下来,眉眼间一片倦色,脸上像是被人用刀直接剜掉了两块肉,骨骼凸了出来。
画面闪到酒会,无数的雪花闪烁使画面显得像封存多年的旧电影。
“别在卫先生面前提那个人,我只说这一点。”
“哪个那个?”
“邱宝珠啊!”
一群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在角落里交头接耳。
从他们身后路过的卫樹波澜不惊。
与曾铭西在一起时,卫樹点燃烟,不知道为什么,又把烟灭了,他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不抽烟了,尽管他并没有觉得烟味很难闻。
“邱宝珠是谁?”
“哈?”曾铭西咬着烟蒂,“这你都能忘?”
邱宝珠看见男人眼底的不解之色。
他也跟着不解了。
自己死后,卫樹那么快就把自己忘了?
画面猛然跳到了光线最温馨也最清晰的一幕。
卫樹穿着跟他在世时一起设计的情侣款睡衣,伏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光线把他剪成瘦削的一条槁木,不止骨骼,五脏六腑好像都从单薄的皮肉下凸起了。
邱宝珠捕捉到了卫樹笔下的只言片语。
“记忆紊乱,创伤后应激综合征,回避……”
“记不起邱宝珠是谁,他们不敢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为什么不敢?”
“宝珠,宝珠,宝珠……”
卫樹察觉到少年在走神了,发狠地咬了他下颌一口,邱宝珠的清明回到身体,他目光驽钝地转到眼前的轮廓上,“卫樹,你是不是疯了?”
房间里响起一道清晰可听的咽唾沫的声音,是邱宝珠的。
邱宝珠再开口时,嗓音比之前更沙哑了,“我说,上辈子我死了之后,你是不是疯了?”
“我不知道。”卫樹手指沿着邱宝珠睡裤的松紧腰转了半圈,转到后面,往下一拽,邱宝珠的两个半个屁股蛋就露了出来。
邱宝珠脚腕用力,把卫樹蹬开了一些。
少年喘着粗气,把裤子又拉了起来,碧眼灼灼。
他怎么忘了,疯子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个疯子,更何况,卫樹之前也说过,很多事情他都记不得了。
黑暗中,两人靠呼吸找到对方的眼睛,邱宝珠明确地感知到卫樹在看着自己,以一种灼热又哀痛的目光。
邱宝珠知道他肯定痛不欲生,因为他爱自己。
如果他不爱自己,他就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卫樹再忽然吻上来时,比之前的试探要粗暴直接许多,他差点就将邱宝珠撞到墙上,但在邱宝珠后脑勺撞上去之前,他用手掌预先垫了过去。
邱宝珠挣了挣,彼此的面颊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湿润的冰凉吸贴在了一起。
他怔了一下,只怔了半秒钟不到,双腿就被分开了,腰也被擎住了,连腮也被掐住了,他彻底倒在卫樹的怀里,被卫樹亲着,又被暖气烘着,身体泌出汗,变得又湿又软。
卫樹却在这个时候将手掌放在了他的胸前。
确定心是活着的过程里,卫樹又用那种犹疑又沉痛的眼神看着他。
卫樹本性多疑,他又是个疯子,他要不断确定少年活着,这也不是他记忆混乱中的一个梦。
他炙热的手掌沿着心脏那一点向下,在肚脐处打着转。
直到邱宝珠身体里的血液沸腾起来。
邱宝珠受了伤的那只腿架到了卫樹的肩膀上,卫樹少年时的肩展没有青年时宽,覆盖着少量的肌肉,肩头的骨头抵着邱宝珠的小腿,两人像是严丝合缝地卡成了一体。
邱宝珠感受到自己小腿被捏住,小腿像是被套上了一个燃着火的火圈儿,烧穿了他的肉。
吻就更是像烙铁一般,从小腿到膝弯,最后到腿根,沿路留下一串痕迹。
吻来到溪涧的源头。
邱宝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只依稀听见了卫樹在门外和潘胜安说话的声音,还有卫樹在自己工作间写东西的窸窸窣窣声。
雏鸟还不到抗造的时候,少年累得眼睛怎么都无法抬起,具体也不知道卫樹跟潘胜安说了什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做了什么。
应该不会是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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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露台上落了雪,在雪花落下的声音里,邱宝珠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
梦境都是零碎的片段,有他知道的,有他不知道的,仿佛临死前的走马灯。
他很久没见过自己跟卫樹撕破脸又重修于好的那两年时候的模样了,他本来觉得自己演技很好,但现在一看,却假得处处都是漏洞。跟卫樹说话时刻意迎合,吃不喜欢的食物也会说“好吃,我好喜欢吃”,到了卫樹规定的睡觉的时间就主动抱着卫樹说好困,他脸上的虚伪、恐惧、疲倦……每一种情绪单拆出来,都大过于对卫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