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诛仙(228)

　　正如上清天尊所说，剑有灵，剑灵虽然罕见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存在。诛仙剑这等先天灵物，哪天要是生出了剑灵来，上清天尊一点都不奇怪。万一，到时候天真懵懂的剑灵信了玄天道尊的邪，这把三千神魔当爹了，然后离家出走，找爹认亲去怎么办？
　　到时，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玄天道尊看着自家一脸严肃表情说着这番话的师弟，顿时沉默，半响之后，才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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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诛仙剑的来历极为复杂，牵扯甚多，它不仅仅只是一柄剑那么简单。
　　它或许……可以说是，这片天地中最古神魔之子。
　　当它只是一柄剑的时候，它便只是一柄剑。
　　当他不再是一柄剑的时候，或许……
　　是先天时代的重启，纪元再生的时候。
　　上清天尊看着面前这个红衣黑发少年，感受着自他身上传来的冷冽凌厉气息，透过这股气息，他可以触碰到他凛然不屈的灵魂。上清天尊忍不住想，当初，三千神魔在漫天神雷和天火的焚烧下，神魂是否也如此不屈凛然？
　　看着面前正有着柔软肌肤和清理冷淡的容颜，单薄纤瘦的少年，上清天尊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这片古老的大地，九州三界，或许会因为他的决定而走向毁灭。但是……上清天尊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又岂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猜测，而摧毁一个人的存在？
　　这是他的本命剑，伴随他身侧数百万年，他的半身，他又何其忍心去摧毁他？上清天尊不禁想起昔日他前去紫霄宫询问道祖诛仙剑的下落，道祖目光看着他，那双黑眸中冷漠深不可测，不带丝毫的属于人的情感，已经身合天道的道祖，或许的确不能被称之为人。
　　“你知道为何当初为师会将诛仙剑传给你？”道祖问他说道。
　　“弟子不知。”上清天尊答道。
　　“因为为师的诸多弟子中只有你最适合他，太清性子寡淡漠视众生，玄天过于严明失了仁慈，唯独你，最重情义，也最是不受规则的约束。”道祖说道，“昔日天地初开，先天神魔横行霸道，为给众生谋求生路，天道以天火神雷灭三千神魔。神魔不甘死去，以灵魂献祭，怨气、戾气、杀气、凶气、煞气……最终诞生出诛仙剑。”
　　“那是先天神魔最后的对天道的反击，这是九州洪荒与先天神魔的因果，当是众生有欠于他们。”道祖说道，“这段因果终要了结。”
　　乍然听了这么一段惊天密闻的上清天尊顿时有些懵，他只不过是丢了自己的本命剑，寻而不得来找师尊求助，怎么结果扯出这么一段关乎九州洪荒生死存亡、骇人听闻的惊天秘密。
　　道祖说着顿了一下，银发紫袍，断的是清贵出尘，俊美的容颜上冷漠不带丝毫情感如同冰雕一般。但是，此刻，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不符合无情无欲、无私公正的天道的难得片刻柔软。
　　“那个孩子……在我身边上千万年，自他诞生起，便来到我手上。我将他戴在身边，带着他行走在这片大地，看山川河流，雪原海域。终日与他讲道念经，却始终无法平复他内心的怨恨，洗去他身上的戾气煞气。”道祖语气依旧是平淡冷静地说道，上清天尊敏锐的听出他语气中的不一样。
　　那并非是毫无感情的述说着一件兵器法宝，反而是……更像是一个无奈的慈父看待固执倔强的孩子。
　　上清天尊心下有些吃惊，目光不由地带上了几分沉思看着他，却小心的收敛自身的打量，不被他发现。
　　以身合道，身化天道，自此无私情，无人欲，无所求。
　　是为天道，心无偏袒，看待万物，一视同仁。
　　↑这时候，上清天尊心里大概就一句话，我信了你的邪……
　　“我无法感化他。”道祖只是片刻的停顿，然后依旧是面容冰冷，语气漠然平静的说道，“他再留在我身边没有意义。”
　　所以就将他给了我吗？
　　上清天尊心下暗道，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是我？师尊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为何认为我能做到？”
　　道祖闻言，目光深深的看着他说道，“非我选择了你，而是那个孩子，他自己选择了你。”
　　上清天尊闻言，顿时一愣。
　　耳边，道祖淡漠的声音冷冷响起，“那个孩子选择了你，希望你以后做出选择的时候，能想一下他为你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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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想起当时道祖对他所说的话，上清天尊心下顿时叹了一口气，他目光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道，虽然不知道你当时选择我的原因。不过既然当初你选择了我，那么现在，我也如你当初一样，选择你。
　　心下做出决定的上清天尊已经知道自己之后该如何做，他轻轻阖了阖眼，心道，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上清天尊心下开始琢磨，怎么去忽悠糊弄他的两位师兄。他那二位师兄可不是妖族那些简单认死理的家伙，虽然同为道门三尊，一气相连。但是上清天尊还是得黑他两位师兄一把，不论是玄天道尊还是太清天尊，甚至是上清天尊他本人，都是心思城府深不可测之人。
　　那孩子全身上下都是破绽，他能看出来问题，他的两位师兄自然也能。脑洞大点，敢想一点，估计就猜出这孩子的身份了。更别提，他那二师兄玄天道尊对于身为先天神魔存在此世唯一痕迹，或许传承了先天神佛意志的诛仙剑有迷着执着。时不时的就找他提出借诛仙剑一观用以揣摩剑道真意，以前还好，自从丢了诛仙剑之后……上清天尊就再没敢见玄天道尊，生怕被他看出不对。
　　若是让他见到了这孩子，保不准就看出什么来了……上清天尊心下叹气，道门三宫素来同气连枝，各宗门弟子都是以师兄弟互称，来往密切。这小家伙的存在瞒是瞒不住的，别的不说……每隔十年的道门三宫大比恰好在今年举办。到时候，只怕，妖皇帝俊有个私生子的传言就要从上清宗传出去，传的整个道门都知道了。
　　整个道门都知道了，他师兄还会不知道吗？
　　在这之前，必要给这孩子安一个来历出身，然后……
　　上清天尊就想起了流言里的另一个当事人，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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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就在上清天尊正在算计着怎么给楚然掩盖马脚的时候，楚然还一无所觉的和凤王孔雀大小瞪小眼。
　　凤王孔雀凤目含笑，一只爪子搭着楚然的爪子上，对着他一副师兄弟情深的模样，和他说道：“小师弟，即便是在宗门，也别忘了和师兄写信啊！你若是不知道如何寄信与我，可以去找你守鹤师兄，让他替你送信。”
　　“……”楚然。
　　努力的将爪子从他的手中抽回来。
　　表示，完全不想给你写信什么的好吗？还有，守鹤师兄，那是谁……不认识。
　　察觉到楚然的挣扎，凤王孔雀也不好抓着他的手不放，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摸着不放，凤王孔雀在抓着楚然的手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往楚然的体内试探性的输了一股自身的神力。
　　凤王孔雀松开了少年的手，任由他将手抽回去，目光盯着楚然的脸，关注着他的神情变化。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异色，心下顿时了然，这个少年果真不排斥他的神力。他方才王少年的体内输入神力的时候，甚至他的体内发现了和他似曾相识的力量，凤王孔雀的眸子的微微一暗，对于心中的某个猜测越发坚定。
　　这个猜测太过惊骇，以至于凤王孔雀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只得忍着心头翻涌的情绪，对着上清天尊说道：“师尊，弟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