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异世来客(168)
闻言谢桑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朝法兰克扯了扯嘴角,拿起勺子享用这份等待许久的早饭。
谢桑没有发现他此刻的模样和刚下楼梯时截然不同,明明桌子上的早餐一如既往,没有分毫变化,可他却忽然有了胃口。
勺子和瓷碗不停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桑像是在战败者面前炫耀他的战利品,朝着法兰克露出自以为恶意满满的嘲讽笑容,殊不知这一切落在法兰克的眼中早已经变了味道。
法兰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借着喝水的动作掩去唇角的笑意,他的眼底是终于卸去了沉沉重负的轻松。
这场单方的战争终于迎来了转机。
法兰克并不是因为闲暇才留在别墅中,相反他今天早上还推掉了一个重大的会议,他是特意在楼下等待谢桑。
因为一盏灯。
昨天半夜法兰克去谢桑房间的时候,床头柜上的台灯是亮着的。谢桑从没有开着灯睡觉的习惯,相反,他对光线格外敏感,为此法兰克特地加厚了谢桑卧室房里用的窗帘。可是昨晚谢桑的房间却点着灯。
在房门前看见那盏灯的那一刻法兰克心中就冒出了一个猜想:谢桑在装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是法兰克觉得谢桑是在等他。
但那绝不是情人间两情相悦深夜留一盏灯的等待,这等待背后是未知的可能。如履薄冰,极有可能踏错一步就将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摧毁。
可即便如此,法兰克还是迈进了谢桑的房门。因为他看见了谢桑露在外头的胳膊,没开暖气的房间太冷,这样睡着会生病。
昨夜,法兰克在谢桑的床边待得时间格外地久,他想要知道谢桑想做什么,为什么他要装睡等他,是想要趁他不备偷袭,或是想做什么报复他的拘禁。
心中藏着无数想法,法兰克静静地等待着谢桑的行动,可是床上的雄虫只是安静地躺着,他仿佛真的睡着了,他坦然安睡的模样让法兰克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想多了,谢桑并没有装睡,他不过是忘记了关灯。
谢桑是装睡吗?
脑中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法兰克临时取消了早上的会议,他早早地穿戴整齐坐在楼下开始等候,他迫切地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在谢桑出现在楼梯口时,当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法兰克得到了他的答案。
没有厌恶没有嫌恶,雄虫下意识的反应不过是怔愣,他睁大的双眼像是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这个问题中有的只是疑惑。
没有劈头盖脸的怒骂,谢桑对他单方面的没有一刻消停的狂轰乱炸终于结束了,法兰克罕见地得到了和谢桑在同一片空间安静相处的时光。
谢桑反常的行为已经说明了所有。
于是乎,法兰克做了一个试探,他想看谢桑会不会服下他亲手递上的药。
谢桑吃了。
这个结果让法兰克抑制不住地动容,他知道谢桑相信了他说的话——春|药不是他下的,那天的意外绝非他的蓄谋已久。
谢桑的戒备心很重,如果他真的认为法兰克会害他,他绝不会再碰法兰克递给他的任何东西,更何况是那些他没见过的药丸。
法兰克想,他们之间很快就会恢复如初,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找出下药的主谋,将他带到谢桑面前澄清事实真相就好。
一碗米粥见了底,谢桑口中咬着包子,两颊微微鼓起,一双眼睛仍旧盯着法兰克。他看着法兰克尖尖的虎牙故意用力一咬,那模样仿佛他咬的不是包子而是法兰克的肉。
法兰克眼眸微沉,他的右肩膀微不可察颤了颤,像是被一片羽毛轻飘飘撩了一下,出奇地痒。在不为人知的军装遮掩之下,在他的右肩膀上残留着整齐的两排牙印。军雌的恢复力强悍,谢桑那天留下痕迹早就好了个七七八八,唯独法兰克这肩膀上的牙印,不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口袋中的光脑嗡鸣,法兰克一眼扫过数十条重复的催促,在谢桑恶狠狠的视线中朝他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我还有事,抱歉不能陪你了。”
“谁他妈的……呃”
谢桑猛地睁大眼下意识就要反驳,但他忘记了自己还在吃东西被噎得差点要翻白眼,法兰克见状赶紧倒了杯水递给谢桑,拍了拍他的背脊帮他顺气看他喝下:“吃完了再说,慢慢来,不着急。”
谢桑捂着胸口将堵在喉咙里的面包咽下去,他一把拍开法兰克的手,眼睛瞪得格外地大:“谁他妈的要你陪,别他妈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要滚赶紧滚!”
法兰克看着谢桑漆黑的眼眸,他的目光总是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他没有在谢桑眼中看到那天过后的愤恨和厌恶。他压下翘起的唇角,掏出手帕擦了擦谢桑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残屑:“记得按时吃药,医生多开了些维生素和营养品。”
柔软的绢布擦过唇角,谢桑一把抓住了法兰克的手中的手帕,后者见状微微一笑后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转身离开。
谢桑眯着眼睛看着法兰克的背影走出视野后,他心神微微一松,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中的触感不对,垂眸,白色的绢布手帕牢牢被他攥在手心,仿佛在向他无声地诉说着胜利。
谢桑皱紧了眉头,攥着手帕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
不对啊,他凭什么要听法兰克的话?法兰克凭什么管他?!
谢桑低低咒骂一声,正在收拾桌子的仆从闻言双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手里的瓷盘摔了个粉碎,他小心翼翼回头,就看见刚刚还心情不错的雄虫阁下不知为何脸色难看,跺脚转身上了楼,而他刚刚待的位置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方素白绢帕。
第098章 过度保护
偌大的别墅里谢桑像是一个游魂, 不过是愤怒的游魂,他跺着脚在别墅里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 他身后跟着一群唯恐他出事的仆从,满脸掩饰不住的担忧与害怕,小心翼翼地杜绝每一个可能成为“事故”发生点的地方。
楼梯拐角处还有二十米的距离一个仆从不知从何处冲出来,气喘吁吁地挡在了三层高的旋转楼梯前:“谢桑阁下,请您小心楼梯。”
谢桑脚步一顿,扭头换了个方向。
三四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仆从冲上前, 将谢桑和巨型油画隔开,伸手做出此处危险的模样:“谢桑阁下,这些画挂在墙壁上太久了,年久失修,难免有掉落的危险, 请您小心。”
谢桑漆黑的眼底映出仆从们如临大敌一般的神色, 深吸一口气, 扭头去了吧台, 他现在急需一杯冰镇威士忌。
“给我一杯……”
谢桑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台面上所有的瓷杯和玻璃杯瞬间被全部收走, 仅剩的都是摔不碎没有任何锋利棱角的不锈钢杯子,质朴地仿佛老干部专用,一侧的仆从怀中抱着来不及收起的马克杯朝谢桑笑得小心翼翼:“谢桑阁下, 这些杯子太过锋利了,很容易划伤您宝贵的肌肤, 请您小心。”
说着, 仆从将所有的易碎杯子全部放起来, 朝谢桑露出一个笑容:“阁下,您需要什么, 牛奶还是果汁?”
谢桑:“……”
满柜子酒的吧台前,问他喝牛奶还是和果汁?这和去酒吧蹦迪,服务员上来给你送了一杯咖啡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加了糖的热咖啡,到底要不要这么荒谬?!
仆从背后红丝绒帘布被掩耳盗铃似的快速拉起,谢桑的视线落在那一角尚未完全遮掩的酒墙上,从红酒到鸡尾酒应有尽有满满装了一整面墙,他磨了磨牙齿。
仆从看着忽然转身走了的谢桑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心底长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身后的红丝帘布看去,发现露出一角后赶紧拉紧遮住,吓得要命一般拍着胸口:谢桑阁下大病初愈,要是他给阁下调了酒,他怕是没有后半辈子了。
谢桑环顾四周,他发现只要是他视线扫过的一放,附近的仆从就会露出如临大敌,慌慌张张跑出来仿佛所有的东西忽然都变成了会谋财害命的妖魔鬼怪。
谢桑啧了一声,满眼不耐,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抬脚想要将身边的垃圾桶踹翻,但是下一刻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出来,挡在垃圾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