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115)
“如此说来,老四这算是与虎谋皮了。”苍川之脸色凝重。
越清眠不甚在意地一笑:“他自己选的,没人逼他。”
次日,越清眠应召入宫。周载帝在寝宫见的他。
越清眠跪地行礼。
“起来吧。”可能是早上议政累着了,周载帝声音听着很是疲惫。
站在周载帝身边的宁禄恭敬地道:“越大夫,皇上近来劳累,烦请您给看看。之前您为皇上看头疼,药到病除,这次也要劳烦您了。”
宁禄不愧是有些阅历的太监,跟什么人应该用什么语气说什么样的话,简直门儿清。
听的越清眠也没脾气,宁禄客客气气的,且素日与他无冤无仇,他自然也回的客气。
“公公客气。”越清眠看向周载帝,宁禄话说完了,到底让不让看,还得看周载帝的意思。
周载帝没说话,只是把手伸到床边。
周载帝没说让他来看病,只说找他说话来着,所以越清眠进宫并没带药箱,这会儿只能离了那些讲究,直接诊脉了。
周载帝脉弦数滑,问过后,得知他失眠多梦,伴有头晕。这就不仅是劳累了,还有紧张压力过大的原因。想来也是,战事当前,做皇帝的但凡在意自己的皇位,都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诊脉结束后,越清眠后退几步,道:“不知草民可否看一看太医院的方子?”
周载帝没有犹豫地一挥手,宁禄就非常有眼色地翻出方子给越清眠。
越清眠简单看了一遍,道:“皇上,草民确定太医院已经尽力了。但您过于劳碌,实在不益于调养。另外,您之前应该吃了不少进补的药,这些药差是不差,只是不适合您的身体,只会让您虚不受补,面上看精神还不错,但实际内里越发虚弱,也越发难补。”
越清眠不会在症状上乱说,即便是他不喜欢的人,他也不会侮辱自己的医术。
周载帝立刻紧张起来。他自己是有感觉的,前一阵子苍闻启带来的毒医在医好他的不适后,又为他调养了身体。蓉妃总说他那段时间看起来面色红润,一点都不输年轻的时候,只有他自己觉得好像并没有那么舒适。
现在越清眠帮他确认了怀疑,他就越发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儿了。
对宁禄挥了挥手,宁禄非常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寝殿内只剩下周载帝和越清眠。
周载帝这才开口道:“清眠啊,你从小在医谷长大,朕从不怀疑你的医术,也知道医谷的医术深远难触极限,但对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朕还是想问上一问。”
越清眠大概猜到周载帝召他来会问什么,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问上了。显然周载帝对那个毒医并非全然信任,换句话说,他既想长生,又多疑不敢全信。而他的不敢全信大概并不是怀疑有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而是怀疑毒医会不会把药给他。
他有疑惑,正中越清眠下怀。但佯装不明地问:“皇上请说。”
“不知你在医谷多年,可听说过长生不老的药方?”周载帝直接问。
越清眠一笑:“皇上觉得有这种东西?”
周载帝并未答话,只是看着越清眠。
越清眠不急不缓地说:“若真有这种东西,那我医谷的祖师爷们现在应该都活的好好的才是啊。”
他这话糙理不糙。的确,医谷的人都没逃过生老病死,又有什么长生不老的方子可言?
可周载帝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又问:“那会不会是医谷没有,但这方子留存在其他地方?”
越清眠并不急于否定,只是说:“您觉得会流传至哪儿呢?寺庙?还是道观?可这两处也未听说有哪位大师是得以长生不老吧?”
周载帝皱了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的确未听说这样的事。
越清眠又道:“草民不知道是什么人跟您说有长生不老这回事,既然您能问我,那多半应该是药方。”
这个时候他就得装傻充愣,不提药人,也不提毒医。这样才显得中正。反正不管周载帝信不信,戏在他这儿做全就行。
“皇上,无论是谁对您说的有长生不老的药方,都请您仔细想想,若真有这种东西,他为什么自己不吃,非要告诉您?”越清眠道。
这话倒是把周载帝问懵了,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这东西,他给您用了,求的是什么?多半就是荣华富贵了吧。可您长生不老了,而他到了年岁死了,什么荣华富贵都没了,他能甘心吗?是不是不如他自己把药吃了,当个老神仙,糊弄住一代又一代帝王,如此才能荣华永世,不是更好?”越清眠道。
周载帝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一点。而且他也无法反驳越清眠的话,如果是他,他肯定会选择让自己长生不老。
越清眠:“如果说这方子既能让您长生不老,又能让他也长生不老,那是不是说明这方子就和其他药方一样,完全是可以复用的。既然可以复用,那就没什么特别珍贵的药材,到时候大家都吃,都长生不老就好了呀。”
周载帝猛然有了一种被骗的感觉,可他又不甘心,再问:“你可知道药人?”
越清眠心道:就知道你不会不问。
“知道。但制药人的方法非常不人道,一个药人的养成不知道背后死了多少婴孩。”越清眠假装惊讶地问,“皇上,不会有人告诉您药人能让您长生不老吧?”
周载帝沉默以对,等于是默认了。
越清眠不屑地一笑:“恕草民斗胆多说几句,药人要么一滴血就能毒死人,要么就相当于一味进补的草药,实在没有什么特别。而药人因为养成过程的关系,通常寿命很短。这样一个短命的药人,您不会真觉得他能让您长寿吧?”
周载帝:“……”
此刻的周载帝只有一种被耍了的羞恼:“此话当真?”
“您若不信,可以去南方小村子上问问,但凡有毒医的地方,对药人都有了解。但因为做药人不人道,等于是伤天害理,所以在南方是被禁止的。您一问便知了。再者,药人如果离开毒医,只要超过一个月未服毒药,属于药人的药效就会慢慢减退,到最后就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而且无法恢复,做不成药的。”越清眠最后下了剂猛药,就是要告诉周载帝,别白费心思了,药人已经不好用了,你只是被骗了。
周载帝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大有一种要恼羞成怒的感觉。
也不能怪他,谁心存幻想了这么久,结果被一朝打碎,都是很难接受的。
越清眠没再多言,有些话他点到为止就行了,说多了反而有急功近利之嫌。
周载帝颓然地靠到枕头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越清眠来到桌边,安静地写下了药方。剩下的已经无需他再多言了,周载帝生性多疑,就算他不继续说,周载帝只要根据他说的去查,就能放弃幻想。而幻想破灭带来的怒火,自然得由当事人承担。
出宫这一路,是宁禄送的越清眠。
“越大夫,二皇子现在身子如何了?”虽然二皇子府上每日都会往皇宫递消息,以免皇上问起来,下面人不知道怎么答。但宁禄还是想听越清眠说一说。
越清眠步伐略快,显得并不是太想待在皇宫里,这样才符合他不想参与政事的态度。
“只能说皇上圣旨下的及时,若再晚几日,我也是回天乏术了。如今毒还要慢慢清,我问了二殿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毒,而我也没见过那种毒,只能按觉得可行的方法慢慢清,没办法达到一剂便好的地步。所以二皇子短时间内没办法下床,皇上若召见,还得请公公如实说明才好。”越清眠尽量把情况说的严重些,这样才能在皇上的猜疑上再加一把火。
“明白明白,越大夫放心便是。”宁禄应道。
之后一段路的沉默,在快到宫门口时,宁禄才又开口:“乐悦公主的事,不知慎王殿下可有什么主意?”
说是问主意,实际是在试探苍莫止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宁禄问的不算隐晦,越清眠自然也不必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