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中医铺经营指南(93)
安娜抓住了自己弟弟,她的弟弟很不解:“姐,你这是干什么?”
安娜低声道:“算了吧。”
她的弟弟有些急:“姐,咱都挤进来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真的算了。”安娜怔愣地看着女儿,“你知道吗?阿兰在这半个月里一次都没有笑过,今天她笑了。”
安娜的弟弟说:“不是啊,姐,那个谢瓦利埃今天在这里摆摊,摆明了是想勾走阿兰,咱们得把阿兰抢回来!”
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弟弟的手臂,安娜说:“这事听我的,让阿兰留在那里吧,她现在很开心。”
拉着弟弟站在一旁,安娜看了眼给人看病的年轻男人,喃喃道:“而且他的本事是真的不是吗?那么多人被他治疗后都感觉好多了,阿兰跟着他能学到真东西,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坏事吧。”
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女儿的她并没有发现正在给人看病的青年抬头看了一眼她所在的位置。
……
五十个人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其中需要扎针、推拿不算太多,谢白术只需要判断其病症,对症下药,阿兰抓好药,便能送走一个人。
于是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拿到五十个免费名额的病人其实已经看完了,谢白术本来打算收摊,结果波耳镇的镇民们不干了,好些人甚至直言收钱也要看病。
于是这一看就看到了下午六点,送走最后一位病人,谢白术松了口气,喝口水,对阿兰三人说:“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乌兰市。”
西格和朵拉看看阿兰,没敢说话,阿兰抿抿唇:“老师,你们带着我可能走不了。”
放下水,谢白术说:“现在不用说这些,走吧,我们把桌椅遮阳棚都还回去,然后去一趟阿兰家。”
一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了,阿兰家门口却热闹极了,她家的亲戚、周围的邻居都在她家门口或坐或站,她的老师站在这些人最中间,正给隔壁开水果店的店主切脉,“先生,你的左关脉弱,肝胆有些虚弱。”
水果店的店主问:“谢瓦利埃先生,那我要怎么办?需要吃药吗?”
她的老师笑道:“吃药倒是不必,先生喝酒吗?”
水果店店主的妻子赶紧说:“他天天都要喝酒!”
“那么平日少喝酒,清淡饮食,多吃肉类、胡萝卜、红枣等食物便可。”
话音才落,便有人迫不及待开口:“谢瓦利埃先生,你能给我看看吗?我最近总是睡不好。”
阿兰看过去,说话的那人竟然是她阿姨,不仅如此,在她阿姨之后,她的奶奶竟然也说自己眼睛不好,找老师看眼睛。
看着这一幕,阿兰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不对,就算是在梦里,她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情。
不久前,她跟着老师、朵拉、西格一起回家,远远地就看到自家的亲戚和周围的邻居们站在门口,她心里不安极了,害怕又发生跟昨天一样的冲突,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走到家里,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把她看得比眼珠子都紧的亲戚们只跟她打了招呼,半点没提要把她关起来的事情,然后就跟那些邻居一起一窝蜂把自己老师给围了起来。
就在阿兰担心他们要伤害自己老师的时候,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自己不舒服的地方,大到头痛腹痛,小到皮肤暗沉,似乎发现老师要给人切脉,好几个人直接撸起了袖子,把手腕怼到了老师的手边。
阿兰很疑惑,明明昨天这群人还想要打老师,怎么今天就全然变了呢?
她的喃喃自语被旁边的叔叔听见了,她叔叔小声说:“阿兰,你别说了,咱们刚刚可都给谢瓦利埃先生道歉了,再说了,昨天我们也不知道他这么厉害啊。”
阿兰看着他:“可我早就说过老师很厉害的啊。”
她叔叔尴尬地挠头:“这种本事,不亲眼见到,谁敢相信呢?”
“对了,阿兰,你不是说你跟着谢瓦利埃先生学了好几个月,你是不是也会那个切脉呀,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身体里有什么地方虚弱?”
阿兰:“可老师不是答应会挨个挨个给你们把脉吗?”
阿兰的叔叔:“那什么,昨天我还威胁了他,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阿兰:“……”所以让我看你就好意思了吗?你可是主张把我关起来的呀!
最后阿兰给叔叔切了脉,不是因为这是她叔,而是因为她需要练习切脉。
等到邻居离开,她的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了一大盘烤肉摆在桌子上,对自己老师说:“谢瓦利埃先生,昨天真是对不起,你们还没用晚餐吧,就在我们家吃点吧。”
她的爸爸拿出了他最爱的酒,“谢瓦利埃先生,昨天对不起了,这是我最爱的葡萄酒,一起尝尝吧。”
阿兰:“?”是她错过了什么关键的剧情吗?
这天晚上,躺在睡了半个月的单人床上,阿兰彻夜未眠,当天亮后,她背着自己的背包,走出了家门,看到了老师和朵拉、西格,那种不由自主产生的恐慌才消失不见,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的父母竟然真的答应她跟老师一起离开。
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母,半个月来,她第一次这样平静地注视他们,他们的脸色是同样的憔悴。阿兰走到了朵拉身边,从朵拉身后的背包里取出了两包药,再走到妈妈身前,把药放在自己妈妈手里,她说:“妈妈,回来那天我就给你切了脉,你的心脏和脾胃都不太好,这几天我也发现你晚上睡得很不好,老师说这是因为你郁结于心,这是老师为你开的药,按照药上的说明熬药服用,能让你好起来。”
她说:“妈妈,我走了。”
安娜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嚎啕大哭:“阿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做错了!”
阿兰抱住了自己妈妈,忍了一晚上的泪落了下来。
对于无数受过伤害的孩子来说,他们要求的不多,只要能从父母的口中听到一句道歉,他们便能心满意足,释怀那些遭受过的苦难。
可惜的是,放在陌生人中尚且最为轻易的三个字,在最亲近的父母子女之间却仿佛难如登天。
……
坐在回乌兰市的大巴上,阿兰着迷地看着沿路的花草鸟木,她听到了西格的声音:“白,你昨晚怎么能单独把阿兰留在她家,这也太危险了,好在阿兰的爸妈想通了,要不然咱们这两天干的事情就白费了。”
她的老师说:“不会的。”
西格:“你怎么知道不会?就算他们请我们吃了晚餐,但万一是演的呢?”
老师的声音很无奈:“真的不会,因为阿兰的父母还是爱着阿兰的。”
“爱孩子的父母又怎么会排斥让自己的孩子提升能力这件事情呢?”
西格不依不挠:“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之前他们不还把阿兰关起来不让阿兰跟你学吗?”
老师:“因为他们还不够了解阿兰学习的东西,还不够了解我这个老师的能力,只要让他们足够了解,问题当然就迎刃而解了。”
西格:“切,听起来就很麻烦,要我说前天你就该直接抓起阿兰就走,多快啊。”
老师重重吸了口气,“西格,我们是来解决问题,不是来制造问题的。”
西格:“什么解决制造的,要我说——”
啪——
西格的话戛然而止,朵拉怒斥:“就你话多,给我闭嘴!”
看着窗外的田野,阿兰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