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对我跪下了(74)
虽然这人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大变化,也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看着这行云流水一点串动作的方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嘴角一抽。
不是好茶叶,真是对不起了。捧读.jpg
……
总之,对方那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甚至让方暇有一瞬间错觉,眼前人才是这边屋子的主人。
虽然早先杨守澈便说自己来处理附身的这个入侵者,但是看见现在的情况,方暇还是不可自抑地担心了起来。
还在成长期的杨守澈真的能对付得了这个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一股终极反派boss气场的入侵者吗?
而且让方暇更加担心的还有另一点:要知道刚才在系统提示之前,他根本没有分出来两个人。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没有主动表露不同,其他人根本辨不出来他和杨守澈的区别。
这情况简直想想就叫人后背发凉。
方暇想着,忍不住又抬头看了过去,这人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含笑回视。
方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笑容中充斥着有恃无恐的意味,这让方暇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了。
只是他到底想起了杨守澈那天的话,皱起的眉头又稍稍舒展开来:既然杨守澈有把握,那应该问题不大。
方暇刚这么想着,对面的【杨明流】就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扬了一下眉梢,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倒是信得过他。”
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轻慢极了。
方暇都习惯了干什么都一副认认真真态度的杨守澈,这会儿看见同一张脸上做出这种表情,顿时觉得哪哪都别扭着,不过他的回答却非常干脆利落,“我当然信他。”
这话确实有“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味,不过方暇心里虽不像嘴上那样斩钉截铁,但信任度也绝对超过八分往上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个傲天。
——就算是后妈养的傲天,那也是傲天!
这么想着方暇直视对方的表情越发坦然,他正想着接下来不管这人说什么,他都能有理有据的反驳回去。
却不想【杨明流】却什么也没说,甚至在短暂的对视之后,先一步垂下了眼。
他抬手端起了原本放在一旁的那杯茶水,拿杯盖轻轻滤了几遍茶叶之后,又慢吞吞地饮了第二口。
方暇:?
这人刚才不还是满脸嫌弃不喜欢喝吗?
难道是在内涵他还不如这杯茶?
——过分了啊!
方暇有心想要反过来阴阳怪气几句,但是对上那张“杨守澈”的脸,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见对方也是暂时安生下去的意思,他只能压下满肚子的腹诽,继续手里的工作。
这工作当然是诗会的安排。虽然那天方暇还是说服了山长,这场诗会名义上也是山长牵头。不过想也知道,后者一把年纪了,不可能操劳这些细节,作为最开始的提议人,诗会的安排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方暇头上。
这事也不麻烦,不过是一次活动策划而已,范围也不大,只局限在这间书院里。别说方暇在前两个世界给傲天打了那么多次工攒下的经验,就算只拿出大学时活动策划的经历来,都足够他控制住全场,顶多出现点水土不服的小乱子,现在连这点小乱子都可以避免。
不过这事毕竟关系到杨守澈日后到底能不能澄清名誉,方暇安排起来自然在小心也不为过。就在他专心调整计划,差点都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时,却听对面的人突然开口——
“用不着那么谨慎,那就是个蠢货。”
第59章 寒门13
突然响起的声音差点把方暇吓了一跳, 他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
方暇抬头看过去,【杨明流】神情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比起先前的面具一样温和的微笑, 这个表情显得真实多了, 也有距离感多了。
但是不管哪种表情,都让人想不到,那种刻薄的字眼居然是从对方嘴里吐出来的。
——蠢货?是指洪子睦?
方暇其实也觉得这个文抄公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首风格全然不同的诗来,实在不够聪明,但是也没有想到【杨明流】居然会用这么直白的形容。
对方给他的感觉是那种就算骂人也是文绉绉的类型,方暇早先替卫尘起打工的时候见识过谋臣“吵架”,那真是一句话里面藏着三个用典、没点儿文学修养被骂了还听不懂……他真没想到【杨明流】居然会这么直接。
想着,方暇又忍不住看了【杨明流】好几眼, 直把人看的挑起眉来, 露出点似笑非笑的模样来, 方暇自动把这表情翻译成“有话快说”, 而他也确实有话说——
“你不走吗?”
往常杨守澈来的时候, 都是送完了抄的书就离开,就算有什么要请教的问题,也都是提前做好笔记、将疑问表达得清晰有明白, 往往方暇说两三句就点透了,他则是像生怕打扰方暇一样, 不敢在这里多留。
但是眼前这个人可倒好。
这反客为主的架势,方暇怀疑自己要不说这句话, 对方都打算在这儿住下了。
【杨明流】还真的是愣了一下, 这么直白的送客, 他还真的是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过了……不、应该说早在很多年之前, 都没人敢送他的客了。
从什么时候起呢?大概是当今帝位上的这位皇帝驾崩, 继位的小皇帝在他面前也只能执弟子礼的时候吧。
先帝想要一把又快又利的刀,却不想到这刀快了,也会扎手。
……
【杨明流】垂着眼掩下了眸底的种种思绪,再抬头时,对面的人仍旧不掩饰那直白的送客意思——甚至都不能说“送客”了,是明明白白地“赶人”。
【杨明流】兀地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只是突然觉得这场面很有意思,对上那人错愕的目光,他禁不住笑得更厉害了。
方暇:?
这人该不会傻了吧?!还是疯了?
——他可什么都没干啊!
高举双手以示清白.jpg
*
虽然诗会将近,但是杨守澈的抄书工作并没有停,甚至因为要缓解那日渐紧绷的情绪,反而增加了工作量,如此一来过来送书的次数也多了,方暇也又碰见了几回【杨明流】,只不过之后的几回,【杨明流】就没有了掩饰的意思,方暇一眼就能分辨出两个人的区别,明显到他都以为那天的认错是错觉了。
更让人费解的是,杨守澈送来的抄好的书里,有几份字迹明显不一样。
倘若说杨守澈的字是字如其人、稳重端方,那另外几份可就真的是笔力遒劲、铁画银钩,隔着纸都能觉出迫人的气势。
以杨守澈的人品,显然不会做出把别人抄好的书放到自己的功劳里的事,再者这样的字也不是谁都能写得出来的。要是让方暇做比较的话,这都能和卫尘起、商钦那两个天命傲天相比了,甚至单论书法功底的话,这字还要更出色一点。
方暇越看越是觉得,这更像是那种能被裱着挂起来的书法,而不是这种随意被夹带在一沓抄书的纸页里。
嫌疑人的范围太小,方暇几乎立刻就猜到了这是谁的笔迹,他忍不住眼神诡异地看了眼【杨明流】。对方倒是神色自然,面色依旧是那种看起来温和、实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好像方暇才是大惊小怪的那一个。
方暇:……?
方暇被他这又自然又理直气壮的态度堵得没话说,忍不住低头又看了那字好几眼。
写字能有这种功底显然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和这人比起来,就连杨守澈的书法也稍显稚嫩了。方暇忍不住猜了一下这个入侵者的身份,都姓“杨”、难不成是杨守澈的祖宗辈?随身老爷爷?
方暇还在这里脑洞大开,【杨明流】已经自行选了常坐的那个座位坐了。
这段时间方暇也弄明白了,要是过来的是杨守澈,一般送完书就走了;如果是【杨明流】,往往会在对面坐一会儿——若说后者留在这里有什么事也不对,【杨明流】多半时候都是不说话的,坐在那里就那么看着他,存在感还异常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