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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仙尊少年时(214)

作者:妾在山阳 时间:2022-01-08 10:34 标签:甜文 穿书 仙侠修真

  南斗帝君问他值得吗,谢识衣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看过很多生离死别,无一不痛彻心扉,无一不肝肠寸断。好像世间所有至诚的爱恨都必须用眼泪鲜血浇灌,才显得可贵、显得深情。
  可是他没有。
  言卿死的时候,他没感觉,或许有一瞬间茫然,可是那中茫然很快被道心碎的痛给淹没,眼泪也没有。虽然他无时无刻不感觉痛,但那不是肝肠寸断。
  有时候,他还挺恨言卿的。
  没有言卿,他多摔几次也能学会御剑进入登仙台;没有言卿,幽绝之狱他靠数着石块也能自己度过;没有言卿,春水桃花那条路他同样不会觉得难过。
  偏偏生命就多了这样一个人,让他以后每场雨中,好像总能听到熟悉的声音。
  “谢识衣,别看,别回头。”
  霄玉殿,以琉璃心为阵眼,重新启动诛魔大阵的时候,谢识衣脸色苍白,半跪下来。
  无穷无尽的飞雪绕在霄玉殿苍穹之上,这一刻他连呼吸都在发疼。
  魔神状若癫狂,疯了一样朝他攻击过来,但是祂被天道所化的枷锁束住双腿,身体重重摔倒在雪地上。
  “是你对不对,是你。谢识衣!”
  魔神白骨十指痉挛般插入泥土,气到发狠。
  “让白潇潇来南泽州的是你,让他来霄玉殿的也是你。”
  想清楚前因后果,魔神大笑出声来:“这真是个蠢货啊!哈哈哈哈情魇本身却为**所困。”
  魔神在魂飞魄散之际,呼出的气是一道道黑色的烟雾。
  这一刻,祂的恨意遍布眼底。
  “我只想到白潇潇能掌控人的**,却忘了他一开始就是求而不得的爱欲所化。他能控制别人,别人也能控制他。”
  魔神一字一字,咬字颤抖。
  “甚至只是靠臆想!”
  “你什么都不用做。他一个人在那里,光是臆想,便肝肠寸断、作茧自缚。”
  “原来最会玩弄人心的,是你啊。好一个无情无欲琉璃心!”
  谢识衣闻言,闭了下眼调整气息,袖中的手指紧攥着那块南斗令牌。
  天清地静,魔神抬起头,腐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碧绿璀璨:“复活我,然后又杀了我。谢识衣,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识衣很少有狼狈的时候,只是这一刻青丝染雪,衣衫被鲜血泥尘污染,好似天上寒月跌入人间,他平静道:“乱世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终结。”
  魔神勃然大怒:“都到了现在,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
  谢识衣一双冰冷渗蓝的眼眸,审视一般看向魔神,轻描淡写道:“我想要你的命而已。”
  他现在很脆弱,声音也很轻,可是话音落在魔神耳中却犹如惊雷。
  无数人处心积虑复活祂为名为利为爱为恨,只有这个疯子,复活祂是为了杀了祂。
  风雪越来越盛。
  “不,谢识衣……”魔神在最后一刻,脸色大变,祂碧绿的眼睛焦急地看向谢识衣,说:“你不能杀了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谢识衣静静看着祂。
  魔神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言卿,一下子激动起来:“谢识衣,你还记得言卿吗?”
  谢识衣一动不动,眼神安静地像是面落雪的湖泊。琉璃心粉碎,他七窍也在流血。眼眶是一片刺目的红,耳朵也被冰冷的液体充斥。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还要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提起旧人。
  他太虚弱了,所以也没听到魔神最后声嘶力竭的那句话。
  “你不能不记得,言卿可是为了你才和我同归于尽的啊!”
  轰!诛魔大阵上风与雪都随时间一起扭曲!重新在“鼎”中凝聚的魇,再一次崩析分离,散于苍茫天地。
  魔神为祭,有一道白光从天空正中央直落而下,落到了他掌心。
  凝聚于那块令牌里。
  “渡微!”
  “尊上!”
  “谢应!”
  谢识衣听到了很多声音,可是他都不想理。天际落下一道淡金色的光,温柔亲昵,好似天道的垂青……可是他这样的人,应该是要下地狱的吧。谢识衣低嘲地笑一声,拿着不悔剑,重新走入面前的山峰中。
  门关闭的一刻,黑暗把他如云的红衣遮掩,剩世界一片空空荡荡。
  空空荡荡的世界里没有声音,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他最后的归宿是那座红莲蜃地。
  他曾经在这里结婴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最后靠自欺欺人才能醒过来。
  该怎么形容这份执念呢?
  到最后他都记不清言卿的长相了。不知道是恨多一点、怨多一点,还是遗憾多一点。漫长无涯的岁月,清清寂寂,陪伴他的只有霄玉殿的雪。
  再也不会有一人趴在他背后,捂住他眼睛要恶作剧,指尖却比他的睫毛还要颤得厉害。明明心都紧张到了嗓子眼,但在最别扭的年龄:一个装潇洒满嘴胡话,一个装冷漠别过头。
  “谢识衣,谢识衣……”
  蜃雾迷惑心智,在意识最模糊的时候,他好像又听到了言卿的声音。
  小声的、担忧的,来自寂静的海域。那里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鱼、没有草、没有虫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言卿的声音似乎有点忐忑,却故作潇洒坦然道。
  “谢识衣,离魂珠真的有用。在你坠海的一刻,它彻底粉碎,然后我就出来了。不过我现在没有身体……”
  是第一次坠海的时候。他把手臂环过言卿脖子,埋下头去,乖顺地贴在他肩颈里,痛到骨骼都在颤抖发冷,难受到心快要裂开。
  “谢识衣,谢识衣?”
  “谢识衣,你的伤很重吗?”
  嗯,是很重啊。
  他轻声道:“言卿,我快要死了。”
  梦里言卿听不到这句话,继续说:“别怕谢识衣,很快就到了,你要不要先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
  谢识衣下巴落在他肩上,轻轻地笑了。
  岁月那头的他反应也是笑。
  于是言卿说:“你笑什么?”
  他闭上眼疲惫地说:“没什么。”
  将脸埋在言卿背上,湿凉发丝擦过脸颊,像是一个隔着时空的吻。
  当初那滴欲掉未掉的泪,他错觉是血,现在从眼睫落下,碎在没有回响的海水中,也无人得知。
  其实根本不需要去追究深意。
  哪有那么多意义呢。
  这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上死路的局,这没有缘由的机关算尽,这世人不懂他也不懂的执念,归根究底,只是想再看你一眼而已。
  就看一眼就够了……
  “你还要他回来吗?”
  谢识衣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他在霄玉殿主生杀予夺,主审判秩序,杀过无数人、染过无数血。可这是他第一次,在一场葬礼上觉得有些难过。
  雨落下来的时候,甚至让他有些出神。
  他在人群的末尾,安静地看着那个牵着人手的小孩。
  原来小时候的言卿是长这样的啊。
  他从另一个世界光怪陆离的血海中走出,但是见那个男孩的第一眼,眼里杀意散尽轻轻泛起笑意来,唇角勾起。
  ……很可爱。
  ……比他想的还要可爱一万倍。
  斜风细雨打湿青草,墓碑前的鸢尾花微微摇晃。某一刻言卿错愕地回头,但是因为身高不够太矮了,没能找到他,清澈的黑瞳眨了眨,最后只能一无所获有点迷茫地转过头去。
  谢识衣没忍住,偏过头去笑起来,他在人群中最先离席。手中里握着的那块南斗令牌生生割裂掌心,但他还是没有上前,去完成最后一步。
  转身离去的时候,遥远的雨幕中,传来清晰的对话。
  男女善良热情,又充满怜惜。
  “卿卿,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想要什么都跟舅舅说。”
  “卿卿,舅妈给你准备了新的卧室,把你之前房间里的玩具和书都搬过来了。你旧屋钥匙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想回去看,舅妈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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