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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90年代帮我老爸赶情敌(181)

作者:雁过寒潭 时间:2021-12-04 09:28 标签:重生 青梅竹马 年代文 成长

  不过代价也是沉重的——父亲没了。
  赵景闻家住在苏州河长寿路桥附近的长乐坊。在工人新村出现之前, 除了有钱人家住的大别墅, 一般上海人都住在所谓“里弄坊邨”里。
  其中住宅条件最最“推板(差)”那就是“弄”了, 就是所谓的棚户区。早年淮河发大水,江上人家撑着小船、舢板逃命。逃到上海苏州河湾,河水平缓下来,于是就在此地安营扎寨。
  这里压根谈不上什么建筑规划,就用自己木板搭建起房子,抢到多大地方就搭多大地方,抢不过别人就螺蛳壳里做道场。最初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体力劳动者,倒马桶的,拉黄包车的,十六铺码头上扛大包的……
  数量最多的就是“里”,好比北京所谓“胡同”。上海有多少个“里”谁也说不清楚,建德里,明德里,龙昌里……成千上万,仿佛棋盘上的星子一般洋洋洒洒。此处住的也都是底层人民,小裁缝,小职员,跑街先生。又或者解放前的舞|女,掮客,包打听。旧电影《马路天使》里赵丹和周璇住的就是“里”。里和里之间道路逼仄,只有自行车和黄包车可以进来。
  稍微高级一点是“坊”,比如淮海路的淮海坊,大木桥的田子坊。房子面积大,早年甚至配有佣人房,楼和楼之间能进小汽车,住的多是是中等以上人家。
  再高级点的就是“邨”了,别看名字叫做“邨”,和乡下农村可不一样,都是独门独弄的老洋房,市内联排别墅,后来都成了保护建筑,名人故居。
  赵景闻家里在长乐坊,可见条件还是不错的。
  他家祖籍宁波,父母都是宁波人。
  都说十个宁波人里至少有九个人在上海有亲戚,这话一点没错。其实上海话里的“阿拉”最早是宁波话,被上海人拿去用了,渐渐地就变成了上海特产了。
  不过宁波人不在乎。宁波人大气,爽快,讲起话来乓乓响,一言九鼎。唾沫落到地上,就是一根钉子。
  在上海有一句俗语,叫做“宁愿听苏州人吵架,不要听宁波人讲情话”。因为苏州话和上海话一样属于吴侬软语。这两地的人,再加上无锡人,说起话来,就像是苏州网师园里的一池子春水,又软,又糯,又嗲。女孩子一开口,那真是要让人酥到骨头里去。
  不说别的,就说过去长三堂子,苏州姑娘的身价也是要稍微高一点的。人家一开口就是“奴有一段情,唱拔拉诸公听……”,而不是张嘴就“辣你妈妈不开花,开起花来结冬瓜”的武腔,好像下一刻就要拿出家伙什来,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宁波人在上海一般做生意,或者做裁缝的多。宁波裁缝又被称为“红帮裁缝”。赵景闻的外公就是红帮裁缝,到了他姆妈沈春梅这一代,也还是给人做衣服。因为专门做女人的衣服,又被称作“女红手”。他外公因为只做男人西装,所以是“男红手”。
  沈春梅十四岁开始在自家店里帮忙,十八岁顶门立户有了自己专属的缝纫机。和外公两个一起,一个做男人西装,一个做女人旗袍袄子,把小店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据说年底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可以赚一小碗的黄金戒指。
  赵景闻的姆妈从做姑娘的时候开始,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爱好,有了钱就去南京路上“老凤祥”买一只戒指,或是黄金的,或是开宝的,也有火油钻的。她买是买了,但是干活的时候不能带,只好往家里的碗橱里一扔。扔啊扔啊,就积攒了一小碗。
  姆妈她自己说的,和赵景闻的老爸结婚的时候,她带了十几个碗的嫁妆嫁过来。赵景闻小时候没听懂,觉得姆妈太惨了,人家姑娘陪嫁都是多少绫罗绸缎,多少樘红木家具,多少根小黄鱼,到他姆妈这里就是十几个碗,过于辛酸,有点没劲。
  后来长大点才知道那“十几个碗”是什么意思……
  赵景闻的爷爷解放前在宁波同乡的工厂里做会计。他爷爷觉得会计是世界上最最“长青”的职业。
  农民老了就锄不动地,工人老了就抡不动锤子,但是会计却是越老越吃相的。只要手不抖,脑子不糊涂,这个职业可以做一辈子。而且给东家算账也是算,给西家算账也是算。只要上海一天有工厂,有公司,就不怕吃不了这碗饭。加上坐做办公室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是上等中的上等。
  因此赵景闻的爹在小时候也立志要做会计。他爹赵伯涛最早开蒙是在旧式的私塾,后来进了西洋小学堂,一直念到中学毕业。先去洋行里给人做账,后又陆陆续续换了几份工,总不过还是拨算盘,记账。存了几年的钱,加上父母的贴补,于结婚前买下了位于长乐坊的三层楼。
  底层租出去半爿给人开小店,另外半爿做堂屋和厨房,二楼是会客室和书房,一家人住在三楼。
  后来解放了,洋人们都跑了,原来上班的工厂先是公私合并,再后就变成了上海市第三皮鞋厂,赵伯涛成为了国有企业的员工。
  对于老赵来说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都是一样和数字打交道,没有什么区别,生活也没有太大|波澜。这么一看就显得赵家老爷子当年的决定是多么英明。
  而他的老婆和老丈人就比较麻烦了,这种自家开店的到底算是小资本家还是什么?搞来搞去,最后定性是小业主,小业主也是工人阶级,裁缝店得以保存。不过西装旗袍是不能做了,改做人民装和中式袄子,苏联布拉吉裙子,说到底还是吃手艺饭。
  因此在那十年里,赵家过的还不算辛苦,唯一的损失就是楼下原来租给人家的店面被彻底划出去了,成为了街道的资产,不能再吃租金了,因为吃租金是资本主义行为。
  好在赵家人口简单,除了赵家夫妇之外就是一儿一女,花销很少。不像住在坊口的那间,本来还算有点家底,男人是公交公司开车的。但老婆做了“光荣妈妈”,一口气生了十个小孩,全部都靠男人一个人的工资养活。最后饿得孩子白天哭完夜里哭,个个穿得破衣烂衫,走出去像是叫一群叫花子。
  沈春梅年轻的时候就是弄堂里有名的“宁波西施”,生的模样好。她和老赵养出来的两个小孩,自然也是粉妆玉琢的。
  女儿赵景丽倒先不说,活脱脱的小春梅,俏过唱沪剧《少奶奶的扇子》里的凌爱珍。关键是这个儿子,用上海话说,简直就是个“洋囡囡”。
  别人家的小孩别管后来长得怎么样,刚生出来的时候都像是剥了皮的老鼠,又红又皱。赵景闻他一落地就跟雪团儿似得不说,而且五官分明。眼睛缝长长的,高鼻梁,高额头,就跟玩具店里卖得外国洋娃娃一个样子。见过的大人就没有一个不爱的。
  “春梅呀,侬这个儿子不得了啊。长大了一定是要有一番作为的啊。”
  “我看这个相貌,将来说不定比电影皇帝金焰都要来的漂亮,以后可以当演员,做大明星。”
  邻居们都这样说。
  “哎呀,什么作为不作为的,演员什么的阿拉想都没有想过。最好仍旧走他爸爸和阿爷的老路子,拨拨算盘就好了,稳当。”
  沈春梅抱着如花似玉的一对儿女,笑得合不拢嘴,但心里仍旧是自得的。当时唯一能让她犯愁的只有一件事情——儿子长的这么登样,以后眼光一定很高,这要是什么样的小姑娘才能入他的眼睛呢?
  不过现实生活很快就给了春梅一个巴掌。
  这个儿子除了好看,基本上也就没有别的优点了。如果没有优点就算了,偏偏还皮上了天,就差拿一个竹竿把天给捅一个窟窿了。
  沈春梅不像普通的家庭妇女,她白天是要去娘家店铺里踩缝纫机的,就请了一个阿姨来照顾家里的一儿一女。
  那个来家里帮忙的方嬢嬢五十多岁了,年纪还不算太大,但是眼睛不太好,是个高度近视,而且说话做事慢吞吞,经常拉着大的,就忘记了小的。抱着小的,就忘记了大的。
  往往等她中午烧好的午饭,把大妹妹赵景丽抱到堂屋里,围好饭兜兜准备吃饭的时候,发现赵家大公子不见了。 Fxshu.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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