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总想扒我马甲(53)
但若是佯装什么也不曾发生,恐怕肆虐不休的心魔在天劫来临前,就能将自己折磨得生不如死。
假如就此杀死他,再自戕,是否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浸没在猩红的水雾里,连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都震耳欲聋。
杀戮的疯狂和冲动奔涌如潮,几乎将理智的堤坝冲垮。
而就在此刻,周长明却忽然呜咽了一声。
晶莹的泪滴不断从眼角滑落,他抽泣着,吐出破碎的字眼:
“爸爸……不,不要……”
柔软如同被拔去利爪的小猫儿一样的声线,陡然拉回了蔺楚疏濒临痴狂的思绪。
是啊,他怎会忘了,眼前这个人脆弱如斯。
是他耗去七成精血,才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
纵然杨峤和秦沧砚是因为夺舍,才与自己产生羁绊。
可他们之间存在过的亲情和眷恋,却是不可磨灭的。
蔺楚疏的视线仔细描摹着周长明的五官轮廓。
然后停留在他耳垂的红痣上。
这颗痣,是他们相认的契机。
可夺舍之人,理当不会在宿主身上留下痕迹。
以取代宿主的人生为目的的他们,绝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把柄。
过往周长明所扮演的每一个人,都可谓特质鲜明,毫无破绽。
但为何独独忽略了这粒痣?
心念微动,他指尖燃起灵力,轻轻点上了那处朱红。
异变就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发生。
密密匝匝的红色电光以这颗痣为中心蔓延开来,强劲的力量转瞬间直刺经脉,将蔺楚疏的灵力倒逼而回。
胸口犹如被重锤凶猛击中,他喉头腥甜,猝然喷出一口鲜血。
这究竟是……?
蔺楚疏心底一惊。
倘若方才他用于试探的灵力更多一些,眼下只怕已经受了重伤。
周长明耳垂处这粒红痣所释放出的气息,甚至比他以往遭遇过的任何一头混沌异兽还要强大。
而且这股灵力凶悍陌生,似乎在三界之中,从未出现过。
到底是谁为周长明种下了这股神秘的力量,而那个人究竟有何目的?
他眼底的疑惑与焦灼越来越深。
……
梦境黑沉,神思混沌。
等到周长明再次清醒过来,天光已经大亮。
关于昨夜发生的一切,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的床榻,却碰得一手意料之外的冰凉。
周长明心底微微一沉。
为何今日蔺楚疏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等着他?
那人修为极高,世间鲜有敌手,理当不会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至于朝露试繁杂的事务,也已经分配给了其他弟子,他根本不必亲自上阵操劳。
难不成……是在生自己的气?
回忆骤然清晰,他猝不及防回想起自己在栖愿池中看到的另一张脸,心底暗叫不好,吓得直接弹坐起来。
栖愿池中的画面旁人压根看不见,可惜这一事实周长明并不知道。
因此他这时满心都是秘密被撞破的尴尬和无措。
虽然看清那张脸不久自己就失去了意识,但他能肯定,水池中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弟弟周长晔。
和自己长相相似,又是心中执念,倘若不好好给蔺楚疏捋个说法,他定然不会相信自己。
这可怎么办呢……
周长明愁苦不堪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或许是刚才起身动作太大,这时他只觉得耳后和颈下都有些疼痛。
他对着铜镜检查了一番,除了昨夜云雨留下的细碎痕迹,倒也没察觉什么其他的异常。
习惯了那个人在身边,只是一个早晨的分别,就足够让他感受到淡淡的孤独。
周长明叹了口气,起身来到桌前。
好在……蔺楚疏日常为他准备的早膳还在。
热气腾腾的红豆羹配上酥脆可口的海棠糕,倒也足够慰藉空荡荡的心和胃。
简单用过早餐,他穿戴齐整出了墨刑司。
刚下山头,便迎上了一张青春明媚的笑脸:
“早安,仙尊!”
“清漪?你怎么在这里?”
周长明微扬起眉。
墨刑司下山的路径与朝露试赛场并不在同一方向,几乎没有偶遇的可能。
换言之,叶清漪正是特地在此等着他。
惑人的甜香沁入心脾,如画颜容近在咫尺。
叶清漪抿了抿唇,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前几日的第一试中,他发挥稳定,积分稳居前三。
倘若后两试不出意外,日后留在朝音阁,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
初见时,周长明便给他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此后了解渐深,他越发觉得此人温柔可亲,生动有趣,加之容貌倾城,心中的喜爱亲近之情与日俱增。
叶清漪经多方打听才得知,眼前这个人是墨刑司首的灵仆,但以他蜃魅的身份,日后怕是很难在朝音阁中立足。
因此他也希望,自己在通过朝露试后,能够予他庇护。
“此前仙尊助小生良多,我不知该如何回报。加之朝露试赛程吃紧,今日才勉强得了空,想将谢礼送给你。”
俊逸的青年微酡着脸,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周长明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叶清漪,你以为你撩的是谁的人?猫猫警告
第42章 以爱之名
躺在青年宽厚掌心的, 是一条流光璀璨的手钏。
手钏上的每粒晶石都是通体透粉,从中心向外蔓延出花瓣般的红色纹理,由一根手搓的细绳串联起来。
“这是……送给我的?”
周长明诧异地指向自己的脸, 见叶清漪羞涩地点了点头。
在他的坚持下, 自己和蔺楚疏的关系, 除了秋声缈、姜玉琢、殷想容等人之外,并没有向旁人声张。
这一方面是为了保全蔺楚疏的清誉, 另一方面,则是他也说不准自己究竟何时会离开。
至少能减轻几分睹物思人的痛苦也好。
只是……他微微蹙眉,这也并不代表着,自己能毫无芥蒂地接受来自其他人的好感。
“这份礼物太贵重, 我不能收。”
他微笑着推脱,“更何况上次主要是靠声缈帮忙,我不过是随行而已。你赠我的那柄雨伞, 已经完全足够了。”
叶清漪似乎料到了他不会欣然接受,并没有收回手去:
“仙尊客气了, 此石名为琼华玉,乃青云剑派凌松峰独有的矿石。倘若随身佩戴, 能有养益气血、平复灵息之效。”
周长明推却的动作顿时一滞。
养益气血,平复灵息……他想到蔺楚疏,忍不住有些犹豫。
这丝纠结迅速被叶清漪捕捉到, 他无辜地抿起唇,将手钏塞到周长明掌心:
“师尊总教导我,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况且仙尊或许不觉得有劳,可在我看来,你予我的善意本就是无价的。”
“更何况, 这枚手钏由我亲手打磨,串珠的线也是捕杀灵兽的兽皮所造,不算多么昂贵。”
指腹传来的触感光滑细腻,他心头一荡,脸颊微红,急忙低下了头。
周长明凝视着他浓密的发旋,思绪一刹恍惚。
两小无猜,年少轻狂时,蔺楚疏也曾这样不依不饶地求着他,收下自己准备的生辰礼。
他知道秦沧砚素来喜欢白色,加之凰炎血脉的影响,身体虚弱畏寒,便利用修炼的闲暇前往山脚下的镇子,找绣娘学习缝纫。
终于在那年冬月,缝就了一件毛茸茸的雪白狐裘。
“师哥,这颜色真衬你。”
那时蔺楚疏个头窜得极快,已经隐约有超过他的趋势。
秦沧砚笑着去系衣领下的束带,奈何看不清楚难以操作。
蔺楚疏便半蹲下身,耐心地为他系起衣领来。
少年乌黑浓密的发顶凑在胸前,看上去光润丝滑,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将整洁的发髻揉乱。
他于是也这样做了。
“仙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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