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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东宫写小说(38)

作者:今夜无风 时间:2021-08-07 08:10 标签:穿书 爽文 强强 宫廷侯爵

  有人在低低的咳嗽,长夏的声音在门外隔着距离传来有些发闷,“二殿下,您快劝劝我们主子吧,昨儿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已经一夜了!”
  “咳咳咳你没进去瞧瞧?”周承爻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
  长夏苦道,“主子叫我们都不要打搅,奴婢也不敢进去。”
  “你们咳咳咳——”周承爻急了,情绪一上涌剧烈的咳了起来。
  正在这里,书房门开了,周承弋将两份稿子一起塞到周承爻手里,“《女尊》止戈,《种田》四公子,不要投错。”
  说罢,径直退回书房关上了门。
  两人愣了一会,长夏要敲门,周承爻直接上手把门推开,就见当事人已经蜷缩在罗汉塌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周承爻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屋里有点冷,赶紧叫人生了银炭堆进来,又叫人拿了床厚被子给不省心的弟弟盖好。
  做完这一切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一旁,先拿起字迹未干的那一沓稿子看了起来。
  《女尊之国》写的十分震撼人心,周承爻看一会就要搁置一旁缓上许久,偏偏心里又惦念着放不下,免不了受虐般的拿起来继续看。
  如此断断续续,仅万余字竟是让他看了一个时辰之久,看到最后那两行字,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胸闷气短。
  他忍不住站到罗汉塌边,看着周承弋熟睡的脸,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怎么就能写出这么堵心的故事呢!比盗梦卷前后极端的反差还要叫人愤懑。
  周承爻本来是听说他昨日竟然出宫了特意过来问询情况的,结果一看这稿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昨日定是去了醉春楼。
  余幼卿之事已经传遍长安,可谓是人尽皆知了。
  周承弋如今写出这样的稿子,只怕是借题发挥,故意讽刺。
  文人之间必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止戈这个作者被口诛笔伐是注定了。
  周承爻又是佩服,又是忧愁的叹气,好一会儿才翻开《穷书生种田》,这一翻开就完全放不下了。
  周承弋睁开眼坐起来,黑暗中有个声音道,“醒了?先起来洗漱,我叫凛冬把饭菜端上来。”
  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长夏立刻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周承弋呆呆的转过头看着说话的方向,好一会才像是听到了般,缓慢的掀开被子下床,他乖巧的洗脸刷牙,然后坐到桌子边。
  热腾腾的饭菜已经上来了。
  周承爻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就算是好弟弟卖萌都无法将他的目光从稿子上抽离。
  冷不丁一个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好看吗?”
  “好看。”周承爻下意识点头回答,话出口一顿,转过头去就见周承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正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嘴里包的满满的上下一动一动。
  “吃没吃相,好好坐着。”周承爻视线重新转回到稿子上。
  《穷书生种田》这篇文,周承弋已经写了蛮长了,除了投稿的五万字外,还有五万余字留作存稿。
  符谦在醉春楼说出那样的承诺,接下来长安书坊的书稿必定充盈,符谦觉得半月刊太影响他发挥,打算弄个副刊,将两者的受众再细分一波,顺便一提,他还打算等话剧出来弄一个曲艺的杂志,名字都是现成的就叫《乐府》。
  这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杂志。
  周承弋总觉得符谦这么狗,很可能弄个正刊副刊交叉连载引流。
  事实证明,周承弋猜对了,符谦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暂时苦于手上没有写的足够好,又经得起一月刊载四万字的长文。
  ——这个时代的文普遍都比较短,一是因为文言文缘故,二也是因为印刷成本高,编纂们自然精益求精。
  不过符谦财大气粗会做生意,也有意推广白话文,最好让其走入底层,成本高了大不了多销,他看得长远舍得在宣传上花钱。
  而且周承弋写的小说确实新颖出彩,符谦乐意的很。
  周承弋坐回位置,一边吃一边回想起陷入昏睡之前他似乎将两篇稿子都交给了周承爻,遂问起。
  周承爻回答,“你没有说各自投哪个书坊,我便自作主张叫人都投给长安书坊了,我看你又是不同的字体又是新笔名,应当是不想叫人知道与你有关,便特意叫人从驿站寄送的,想必应该是已经送到长安书坊了。”
  “知我者,二哥也。”周承弋竖起大拇指,放心的埋头扒饭。
  等周承弋吃完,周承爻也终于将所有存稿都看完了,迫不及待问,“然后呢?养殖功能开放之后会怎么样?”
  “顾名思义啊,当然是养猪鸭鸡鹅这些动物。”周承弋张口就来,“比如养猪,首先从小猪仔开始就要阉割。”
  “还要阉割?”周承爻作为男人听到这个词本能的打了个寒颤,他坐直身体疑窦丛生,“为甚?”
  古代其实一开始并不流行吃猪肉,更多的是牛羊肉,虽然东坡肉很有名,但也是因为苏东坡被贬谪之后的苦中作乐,没被阉掉的猪有腥臊味。
  周承弋解释,“去去味,而且更容易养肥。”
  “这又是为何?”
  “嗯……大概是去掉了烦恼根没有了世俗的愿望,所以一心只想混吃等死吧。”
  周承弋问,“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周承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在他们热情的讨论阉割话题之时,符谦再一次不顾夜色已深直奔房观彦府上。
  “子固,你可知止戈写了什么,真是震煞我也!”符谦一入内发现房观彦穿着整齐的坐在一旁,还特意泡好了一壶新茶,似乎早有预料等着他来。
  符谦眉梢一挑,“你那日同那位说了什么?竟让他写出这种文章来。”
  “我什么也没说。”房观彦示意对面的位置,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却往自己的杯中到了白水,玉白的手指端起茶盏一口饮罢道,“先生问我如何评价余幼卿,我道她过刚易折,如此而已。”
  符谦却看透了他,“你这过刚易折,到底说的是余幼卿,还是说的止戈先生?”
  房观彦不答,两人心知肚明。
  符谦将《女尊之国》的稿件递交过去,“你且看看吧,这文一经发表,整个长安城都要震动一番。”
  房观彦细细观之。
  说实话,这并不是止戈常用的文风,整个《狐梦》四卷文中,虽然题材风格各有不同,却同样有着相似点,那便是行文上透露出的温和,即使是偷生卷大量的悬疑场面,也并未能折损。
  盗梦卷的悲剧之所以让人深刻,便是因为他用着十分温柔的笔触,写出了反差极大的剧情。
  然而此新文的整体文风,悲郁中透着凄冷,零碎的没有因果的故事拼凑在一起,最后结尾用了一个“又”字,将整体氛围径直推向高峰,给人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陷进了一滩挣扎不出来的烂泥里,又像是脏污的水尽数泼在干净的白衣裳上。
  吊诡。
  房观彦从未想过,自己会将用来形容余映文风的词,有朝一日会用在了止戈先生身上。
  可除了这个他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形容。
  止戈先生的吊诡和余幼卿的吊诡很不同。
  后者擅长写意,像一副森森画卷,从字词上就透着乖戾鬼气的韵味;前者却平铺直叙,不曾特意在遣词造句上下功夫,乍一看不觉如何,细思却不禁汗毛倒竖。
  符谦叹道,“止戈先生可当真会叫我为难。”
  “莫非你不刊登?”房观彦当即便拆台,“既如此,我想《长安朝报》那里应当会欣然笑纳。”
  “……我又没说不登!”符谦想将稿件拿回来,却连边都没摸到,颇为无语的看着好友,“我不仅登,我还要插队加急登!”
  房观彦看着他,“据我所知,你新一期都刊好了吧?”
  现在《长安》可不是当初的一万五千的分量了,早便直奔五万而去,不过不是只在长安城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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