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高墙内[快穿](65)
作者:钟一日
时间:2021-04-11 08:33
标签:快穿 系统
郑照原本不知道余光笃喜不喜欢那幅扇面,但此时看道他过来接自己,突然觉得他没准挺喜欢那幅扇面的。
“乱萤兄!”余光笃一边扶冠一边跑了过来,“我看了信,又算了路程,就猜这两天该到苏州了,果不其然,乱萤兄到了苏州来。”
郑照看向余光笃,发冠一颤一颤的,好像比上次见他更空了。发冠上还插了一个嵌蓝宝石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那身衣裳都不是特别浮夸昂贵了。四年未见,余光笃不仅更秃了还更有钱了。
“这两天……小鱼昨日也在等吗?”
“昨天也在,我正巧这几日无事闲在家中,便到码头来等乱萤了,还能看看来往货商。”余光笃伸手想挠头,却硬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手,只抓了抓腮。
郑照翻身上马道:“何必亲自来?命几个家人过来就好。”
“我怕他们怠慢了乱萤,而且我也想想早些见乱萤。”余光笃也爬上一匹肥硕骏马,拽着缰绳让它和郑照的马齐头并进,眨巴着眼睛说道,“四年未见,乱萤风采更胜往昔了。”
郑照闻言一愣,这话之前他绝不敢说的,如今张口便来,不知是因为两年官宦生涯,还是因为两年商贾生涯。
“乱萤兄,我回苏州两年了,口音是不是变了?”余光笃见郑照没说话便问道。
郑照道:“吴侬软语。”
“我这才不是吴侬软语呢,真正的吴侬软语得让十几岁的小女孩说。”余光笃正说话话,突然被仆人拽了一下,他笑了两声,低下头又抬起头说道,“苏州好看好玩好吃的都多,乱萤今日舟车劳顿,先去回好生歇息一晚,等明日我再陪乱萤兄游玩。”
郑照摇头笑道:“你有事就去吧。”
余光笃抓紧了缰绳,烦闷的叹出一口气,抱怨道:“都怪那个合八字算命的,非说今天是黄道吉日,未时大吉大利旺家财,换个时间就好了。”
“合八字?”郑照看向余光笃问道,“你今日要成亲吗?”
“纳妾而已。”余光笃忍不住的诉苦,“按我说一顶小轿趁晚上抬进府里就行,贱内非得要折腾这一回。之前七次也没看见她上心,还不是因为跟她妹妹斗气。她妹妹拦着丈夫的小妾进门,她就要装贤惠。”
四年娶了七房小妾,郑照感觉今日自己一直在对余光笃刮目相看。
“乱萤兄,我跟你讲,这回我纳的妾室虽然是个渔家女,但长得可好看了,就像……就像……”余光笃形容一下这个妾室美貌,但找不到合适的形容,他想了半天,抬头看向郑照,脸慢慢红透了,然后憋出来一句,“就像你三分之二那么好看!”
郑照闻言抬眼看他。
余光笃见此连忙摆手说道:“乱萤,我不是断袖,八房小妾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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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世界编号:1
听到这句话, 郑照不禁默默松开缰绳,骏马两步离开了余光笃的身边。
“乱萤,我不是那个意思。”余光笃懊恼的用扇子敲了一下头, 连忙追上来说道, “我娶她们不是为了证明我没有短袖, 是因为我真的喜欢她们, 我就是好色, 真的, 相信我!”
还不如不解释, 郑照摇头说道:“既然你有喜事,就先走吧,贺礼等会儿我让平湖送到府里。”
余光笃觉得这话听到耳中感觉自己像个负心汉,而乱萤就是被他抛弃的旧爱, 还宽宏大度温柔解语的那种。他想着想着不禁心头泛酸, 然后说道:“我什么时候都能纳妾, 乱萤难得来苏州,我也难得与乱萤兄相见, 今日我就陪着乱……”
郑照垂鞭立马, 看向余光笃, 淡淡道:“回去。”
余光笃委委屈屈的说道:“好。”
在余家的园子歇了整整一日,郑照才觉得身子爽利, 与余光笃同游苏州。拿着名帖去过几家园子,又在虎丘喝过碧螺春,在太湖吃过白虾银鱼, 扁舟日暮笑声远,他突然觉得若是走到何处都有一二好友至交,应该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享受。
夏木阴阴六月凉,余光笃忙着跟岳父学着当盐商,郑照便又收拾东西准备继续南下。临走前他把平湖留在这里,准备再开个苍烟落照间。有当湖成家立业的日子在眼前,平湖还跟着伺候他也总心神不定的,不如就落地生根吧。共饮一条运河水,这对少年好友还能时常书信来往。反正苏州丹青好手,其中家里困顿没名气面皮薄不愿当街卖画的,都和苍烟落照间签了长长短短的约。
如果一个爱画的人,能靠画生活得还不错,那就挺好的。
早在沧州时,陆云从就说过天下丹青在杭州府南北两位先生笔下,离开无锡的时候,他又提了两位巨擘。至杭州城,郑照安顿好便开始在家埋头苦画,准备携画求见两位先生。
“照哥儿,你下月该行冠礼了。”拂娘带着丫鬟们气势汹汹的走到书房,摆明了一副他不回答就不让他安生画画的态度。
梅花怎么画,从无定法。有人勾勒出暗香浮动月黄昏,有人挥毫成峥嵘铁骨傲岁寒,皆是借梅花表达自己的审美志趣。他画梅画素来只用没骨法,大红加上少许藤黄,下笔旋转,一笔一花瓣,图得自己尽兴痛快,从不蘸墨剔蕊点药。
拂娘柳眉剔竖,星眼圆睁,走到郑照身边按下他手中的笔,“照哥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郑照无奈的放下毫笔,抬起头看向拂娘,说道:“姨娘的话自然听见了,只是我四年前恩科时就戴了冠巾取了字,如今倒也不用大费周章,当个普通日子过就好。”
“那怎么能行?”拂娘摇头道,“二十而冠是成年礼,我们又不是小门小户的没财力办不起,怎么能不办冠礼?”
郑照道:“冠礼需要告家庙,拜家长。”庆国公可是在京城。
“朝北边磕个头就行了。”拂娘毫不在乎的说道,“照哥儿不想磕头的话,作揖也行。如果不愿意作揖,看北边一眼也可以。他们受不着你的礼是他们没有福气。”
这四年实打实的松快日子过来下,最盼着他认祖归宗的拂娘也不把庆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左右不费力,郑照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姨娘了。”
拂娘见他答应行冠礼,笑着带了丫鬟们离开书房,开开心心的去筹备冠礼。
郑照拿起毫笔蘸墨,侧手划出枝干,起伏顿挫全随性而来,而后小心仔细的在细枝上添加新枝,错落有致最难的就是有致。画好了一幅红梅,便着画第二幅,最后他已经画到不知道梅花是什么样子了,就出来到两缸莲花中间练剑。
行云有影月含羞,窗前烛火人影,依旧在画红梅。
郑照画红梅画了近半个月,终于画出一副自己满意的红梅,让唐阳递了拜帖,约定七日后拜访南枝先生陈窗和北原先生董抱珠。这七日里,郑照少见的不安忐忑,甚至想要不要说病了往后推延几日。等到了第七日,郑照巳时未至就辗转反侧,只能起身梳洗,等到戌时再骑驴出门,
夏末秋至,驴祖宗终于愿意出来干活了。
烟霞岭不如灵隐山名气大,但风景却不逊于灵隐山,陈窗和董抱珠就隐居在这里。郑照原以为会挺难见到这两位大家,谁知到了烟霞岭仆僮就把他领上去了,殷勤至极。
“我们等你等了将近半个月。”陈窗身穿葛袍,童颜鹤发。
“南枝觉得你到了杭州会来马上见他,老夫还跟他说过,不要这么自以为是,总觉自己墨梅画得好,便所有人都会急着见你。”董抱珠身穿绮罗,神情似顽童。
郑照闻言从唐阳手中取过画卷,上前两步,亲手为两位先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