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一攻二携手跑路了(39)

　　他喝了一口，味道又苦又涩。
　　比热的时候更难喝。
　　他果然不喜欢这种东西。
　　咖啡厅里人不多，客人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各处，显得很空旷。
　　两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说话的声音也并不大，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空气中很安静，只偶尔有几声玻璃杯相碰的声音传来。
　　天花板上的灯光并不明亮，叶辰却还是将手抬起，将其覆盖在了眼上。
　　时间静静流逝着，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出声说话。
　　杜珩先一步结账离开，离去时，心中怅然。
　　这些话，这些事，他总归还是说了出来。
　　在最后，他转头看了叶辰一眼，接着便走去车库，开着车，离开了此地。
　　叶辰让服务员又上了一杯咖啡，此时咖啡厅里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服务员外，只有他还留在店里。
　　他看着再次升起热气的杯口，朦胧的白雾中，他好像什么都没看清，又好像看清了什么东西。
　　如杜珩所言，他确实没有猜到这样的结局。
　　荒谬。
　　他觉得只有这两个字可以诠释这个结果。
　　他甚至生出了“小说作者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非得要报复社会”的这种想法。
　　可是在这个小世界中，他们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冰冷的文字所书写成的人名，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形体的人。
　　顾瑾。
　　叶辰心中又冒出了这个名字。
　　顾瑾冷淡的样子、暴躁的样子、肆意微笑的样子……组成了一个个画面，画面中的人鲜活生动。
　　最后一把火，将这些画面全部烧着。
　　只有一缕缕黑色的余烬飘落，焦烟味错觉般残留在鼻间。
　　顾瑾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叶辰起身，离开座位，在他身后，咖啡杯留在了桌子上，白烟还在慢慢升起。
　　他推开门，门口的铃铛再次发出一声轻响，这细小的声音却让叶辰整个人定了一下。
　　他立在原地几秒钟，之后才轻轻关上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反正车停的挺远，他就这么慢慢走着。
　　天色已经变暗，因为人少，没有什么生意，大部分店这时候就已经准备关门了。
　　晚间带着寒意的风从叶辰的脸颊扫过，钻进他的衣领中，将他身周的热度驱散。
　　他拢了拢衣领，步伐却没有多作停留。
　　顾瑾在大家面前被拉去医院时，他在想什么呢？
　　他的神情是难堪的，还是冰冷的？
　　顾瑾在医院时，他在想什么呢？
　　他的神情是暴躁的，还是阴郁的？
　　顾瑾在得知顾缘去世时，他在想什么呢？
　　他的神情是麻木的，还是悲痛的？
　　顾瑾在最后迈入火中时，他又在想什么呢？
　　他的神情是微笑的，还是解脱的？
　　叶辰路过一个路口时，一声微弱的猫叫声传到了耳中。
　　他停住了脚步，之后去旁边还在营业的面包店里买了些全麦面包。
　　他拎着面包袋，走到了光线微弱的巷子中。
　　越走到中间，猫叫声越明显，他低下头，发现有只棕色条纹的流浪猫虚弱的躺在地上，明显饿了很久。
　　它身子并不大，看样子像是争不过其他猫，才只能饿着肚子。
　　叶辰蹲下身，将面包片撕扯成小块，想喂给它吃，却发现这只猫不仅不吃，还慢慢地爬起身，想要离开。
　　结果没走几步就没了力气，靠墙停了下来。
　　叶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片面包，转身想走。下一刻，却还是走向了流浪猫那边。
　　猫走出去的距离很短，叶辰两三步就足以走到。
　　这次他蹲下身后，将猫抱起，放到了膝盖上。
　　猫歪过头，把爪子伸向他，想让他放开，结果没什么力气，爪子只是在空中乱晃了几下而已。
　　叶辰抿了抿唇，抬起手，放在猫的额头上，轻柔的摸着它的头，然后过渡到它的身上。
　　毛被灰尘覆盖，不再干净，但是摸在手里却很柔软。
　　一会儿后，猫像是屈服了似的，拿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小声地瞄了一声。
　　最终，面包片吃了，叶辰又去买了点水给它喝。
　　吃饱喝足后，这猫恢复了力气，生龙活虎的又开始伸爪子想挠他。
　　活像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叶辰笑了，把猫的爪子握住，说，“跟我回去好不好？”
　　也不知道猫有没有听懂，反正是瞥了他一眼，然后侧过头喵了一声，就跟人类“哼——”了一声一样。
　　既视感有点强烈。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叶辰把猫抱进怀里，走出了巷口。
　　棕色条纹的猫趴在他怀里，还不老实，老想往他身上爬，被他不停的制止。
　　闹得累了后就懒洋洋地趴在他怀里，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叶辰看着猫，眼神柔和，然后把猫往怀里紧了紧。
　　回家吧。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找到车后, 叶辰左手抱着猫，右手打开车门，紧接着长腿一迈，进入了驾驶座。
　　关上车门的动静大了一些, 猫靠在他怀里动了动, 困顿地睁开了双眼。
　　流浪猫的瞳色是冷淡的灰色，猛一看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此时还没醒, 看着他的时候, 眼睛里没有凶狠，也没有一开始的抵触, 只有独属于小动物的懵懵懂懂。
　　它歪头看了看他, 像在确认什么一样。
　　最后可能是脑子过于浆糊，啥也没想出来，拿脸蹭了蹭他的胸口，又团成一团, 打起了小小的呼噜声。
　　叶辰动作小心，将还在梦乡中的猫放到右边的座位上。
　　而后，他用手撸了撸猫，想到刚才流浪猫困到睁不开眼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流浪了太久太累了, 既然他领了回去，可得好好负起责任才行啊。
　　他将钥匙插入钥匙孔, 刚想将车启动, 余光中就出现了系统给的笔记本。
　　他眼神闪了闪, 思考起他跟杜珩的谈话是否会变成小说, 被另一个世界的读者看见。
　　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原着小说断更了, 而原着小说的读者们非常想看接下去的剧情发展, 所以他们对小说断更的怨念便发展成了这一个世界。
　　那么杜珩所在的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杜珩的世界所源于的原着小说可没有什么所谓的作者断更, 读者产生怨念的说法。
　　那么杜珩的世界又是为什么而产生的呢？
　　叶辰任由思绪在脑海中做着延伸。
　　假使每本小说都对应着一个世界，只不过每个世界所产生的原因不同。
　　他所在世界产生的原因是读者对于原作者断更的怨念过多，而杜珩所在世界产生的原因可能是读者对于小说后半段剧情的不满过多。
　　如果存在其他的世界，那么那些世界的形成则可能是由于读者对于小说的喜爱过多。
　　这些情绪中所含的丰富的能量，成为了这一个个小世界最初形成所需要的养分。
　　而他和杜珩所在的世界，他猜测应当是平行世界的关系。
　　可能小说作者在生活中经历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其中一个作者选择了断更，不再更这篇小说，而另一位作者则选择报复社会，将小说的结局变为悲剧。
　　作者在人生岔路口不同的选择衍生成了两本小说，这两本小说又衍生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那么，他现在所处的是“作者选择断更的世界”，而杜珩则是从“作者选择报复社会的世界”重生回来的。
　　这算不算是个BUG？
　　不过，不论杜珩重生回来的原因是什么，至少叶辰可以确定，这本小说的结局还未可知。
　　他不禁松了口气，看来他所担心的事情没有了。
　　他刚才还在想，如果这个由小说衍生出的世界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系统一开始就在骗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走完小说全程的工具人，那么是否不管他做什么，都摆脱不了那个既定的命运？
　　现在这个担心解除了。
　　这个世界和杜珩所在的世界是两个世界，是不同的走向，这个世界是“未完成”的，是“可以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