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弱水替沧海GL(7)
连栀被这个动作取悦了——她是视觉动物,何况何亚弥长得的确算得上是可爱漂亮。
她承认,何亚弥长得很出众。
但是何亚弥却全然不知道连栀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连栀小姐居然认识大明星,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了。
连栀问何亚弥:“你想要看电影吗?”
“看电影?”
“嗯,”连栀说,“不过我不太喜欢日本的爱情电影。”
事实上日本爱情电影非常有名,但是之中那种真挚简单又带着纯洁的仪式感的故事,连栀一点儿也不喜欢,甚至称得上有些讨厌。
何亚弥说:“日本其实也并不全是爱情电影的呀。”
不过最后,她们什么电影都没有看,连栀对于日本的明星一窍不通,她走进电影院,甚至还有一丝的茫然,但是很快,连栀找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
她指着一个巨幅海报对何亚弥说道:“我们就看那个吧。”
何亚弥放眼一望,看见一个巨幅的《EVA》海报。
她听见连栀说:“小时候总是和哥哥看这个,现在在这里看到,也会觉得有些亲切。”
是觉得和哥哥一起看过的动画作品,现在在异国看也有些亲切吗,会不会感觉到哥哥就在自己身边呢?
她愣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对于连栀的了解与感官实在是贫瘠得可怜,她总觉得连栀像是奥林匹斯山上的最完美的神,现在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先入为主了。
她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连栀。
何亚弥去买了电影票,买了爆米花和汽水,回来的时候,她看见连栀安静地坐在电影院区域的长椅上,她没有像别人一样玩手机,也没有去看电影院的宣传手册,她只是定定地坐着,眼睛宛若失焦一般望着前方虚空的一点。
何亚弥顿了顿,她觉得那个画面很美,她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想要为连栀画一张速写的感想。
但很快,何亚弥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连栀并不是一副速写。
她应当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可惜何亚弥并不会画油画,她不由得在心中惋惜起来。
她们看的《EVA》并不是小时候看的连续剧一般一集一集的动画剧集,而是电影剧场版。
小时候连栀总觉得这是一个驾驶机器人拯救世界的故事,后来才发现,这个故事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男主角唯一信赖的朋友(亦或是灵魂伴侣)选择了自爆的时候,他在机舱里无声地咆哮,他的苍白、无能无力、悲愤、痛苦表现得如此强烈。
连栀有些出神。
现场有稀稀拉拉女孩子的抽泣声。
影片结束,散场的时候,她看见何亚弥脸上也有泪水。
恰逢正在播放片尾曲,连栀记得,从前的片尾曲不是这样带着淡淡忧伤与怀念一般的歌曲,而是节奏温柔的、缱绻的……
她问:“为什么哭了?”
她的声音之中透露着疲倦,或许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何亚弥愣愣地连栀,连栀亦是注视着她。
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二人对望着。
何亚弥的眼圈红了,眼睛里还带着泪光,下睫毛也被泪水所濡湿,她觉得面前的连栀有些没由来的严厉。
她说:“因为……因为薰君死去了呀,碇君失去他,也未免太过于可怜了。”
连栀说:“这一部作品探讨的是‘爱’,最后结局事实上是人类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为什么要流泪呢?”
何亚弥呆愣住了,她其实没有想到那么多,她是一个很浅薄的人,她不愿意去探讨如此深刻的主题,她只是觉得,男主角失去了男配角,一定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片尾曲依旧在播放,已经播放到了高-潮部分,何亚弥听见女声唱着。
“Everybody finds love……In the end……”
场馆的照明灯亮了,何亚弥一瞬间被刺得闭上了眼睛,但是那一瞬间她听见连栀小声说道。
“每个人最终都会找到自己的‘爱’。”
或许是电影情节产生的滞塞沉郁感还停留在心中,何亚弥觉得自己面对此时的连栀,忽然想要落泪。
她想:或许连栀也是感觉到忧伤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不断跳坑的地雷
大家可以听下《EVA:Q》的片尾曲《桜流し》
第9章 雏菊之梦 09
But we\'re just beautiful people
With beautiful proble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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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连栀:“连栀小姐,你在唱片店里,听什么歌呢?”
于是便把买来的专辑给何亚弥看。
是一个美国男歌手的歌,这个男歌手的音乐风格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慵懒迷幻,让人意志消沉,让人觉得有点“丧”。
何亚弥问:“这是你喜欢的歌手吗?”
连栀说:“不是。”
何亚弥觉得奇怪:“那为什么还会买他的专辑呢?”
连栀笑了笑。
何亚弥的好奇心又上来了:“让我猜猜你刚才在唱片店里听哪一首歌吧。”
连栀便将唱片递给何亚弥:“好呀。”
何亚弥认真看了看,这张专辑一共有十六首歌,歌名都比较正常,光看歌名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但是比较特别的是,专辑叫做《Galaxy》,主打歌也叫做《Galaxy》,不过主打歌是与人合唱的,但是写了ft.的字样,显然后面这个歌手只是串场的。
何亚弥看了一会儿,觉得后面这个人的名字有些眼熟。
LivianWindsor。
何亚弥看着这个名字,连男女都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她觉得可能是美国的一个比较流行的歌手吧。
她问连栀:“是《Galaxy》吗?”
连栀微微颔首,算是承认。
何亚弥于是非常感兴趣了,她问:“ 我也想听一听这首歌。”
连栀便说:“回家借给你听。”
于是何亚弥快速忘却了电影院里发生的,她又因为连栀这句话而重新感到快乐起来。
她们接下来还去了美甲店。
这家店也是何亚弥经常来的,何亚弥有会员卡,于是便拉着连栀做指甲。
“我觉得连栀小姐适合蓝色。”
“是吗?”连栀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连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蓝色一样,那种看起来很高贵的宝蓝色。”
何亚弥完全不会抑制自己的赞美。
连栀笑了:“谢谢。”
最后,她真的做了一个宝蓝色的指甲。
或许是因为弹钢琴的缘故,连栀的手指很长,也有可能正是因为手指长而去弹钢琴的。
总而言之,美甲店的店主赞美了连栀的手指。
何亚弥在一旁窃笑,她有种感觉:别人赞美连栀,却好似在赞美自己一样。
最后,店主询问连栀能否为了拍摄一张客照发布在ins上,连栀同意了。
店主拍完了照片,对连栀说道:“您的手指真的很漂亮呢,如果戴上一枚戒指,一定非常引人夺目吧,您很适合拍钻戒广告。”
连栀笑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指纤长白皙,倒也不是那种白如少女的感觉,只是让人感觉非常美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会有机会戴上钻戒禁锢住未来的日子。
但是她并不期待与向往。
何亚弥为连栀刷了卡,连栀没有拒绝。
她们终于打算打道回府了,出了美甲店,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按了。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吗?”何亚弥看着发蓝发黑的天空说道。
连栀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五点半钟了。”
连栀又说:“回家吧,路过咖啡厅的吧,进去吃点东西吧。”
何亚弥欣然同意。
她们回家必经之路就是Dayglo Reflection,大概是正好碰见了员工们交接工作的时间,裕树刚好换上了咖啡厅的制服从后厨走了出来,看见她们两个,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又见面了。”
何亚弥说:“裕树君真的很忙碌呢。”
裕树却说:“但是并没有觉得辛苦呢,你们要来些什么?今天老板在店里哦。”
老板?
何亚弥想:那不就是连栀的朋友吗?那个怂恿连栀来日本的人。
不过说起来,连栀来日本一直住在朋友家中,为什么会突然要搬出去找房子住呢?
何亚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依旧是和美当班,何亚弥点了两个丝绒蛋糕,一杯果汁。
“话说你有两天没有来了吧,”和美一边写着菜单一边说道,“你以前不是天天下午要来的吗?”
“嗯哪,”何亚弥说,“其实是想要听钢琴的。”
和美于是笑了笑,转身看了一眼正在柜台前和齐思莫说话的连栀:“连栀小姐的确是一个非常具有魅力的女性对吧,就像是大明星一样。”
何亚弥说道:“我倒是觉得她像是总统的秘书。”
“你说对了一半,”和美写完了菜单,转身对何亚弥眨眨眼睛,“她以前的确是做总裁助理,很厉害吧。”
何亚弥喝着店内免费提供的苏打水,没有回答和美的话。
没过多久,何亚弥的蛋糕和果汁上来了,可是连栀依旧在和齐思莫聊天,她坐在柜台上的酒吧凳上,两腿交叠着,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因为她很高,所以腿也很长。
她骨肉匀亭,纤腰秀项,透露出这个年纪特有的成熟美艳感。
何亚弥看一会儿,觉得有些痴了,于是埋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蛋糕。
连栀觉察到有人在偷偷注视着自己——其实不能算是偷偷的,毕竟那目光是如此地热烈,想要人不注意都难。
她掏出一根香烟想要点燃,又骤然想起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抽烟,于是又将那根香烟离开嘴唇,随意地夹在手边。
齐思莫没有发现她涂了指甲油,他是个贴心的男人,却不是个细心的男人。
他问连栀:“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连栀反问:“我不是前段时间刚回吗”
“你懂我的意思,”齐思莫说,“你出来这么多年,难道不想要回去看看你爸爸吗?”
连栀又说:“可是他想要看我吗?”
她说这话,并不是和齐思莫在犟嘴,她向来尖牙利齿,牙白口清,齐思莫却没有觉得她在于自己抬杠,反而觉得连栀说这话的时候,有着难以明说的迷惘忧伤。
他便不说,从柜台下摸出一瓶酒来。
连栀笑道:“怎么,你这咖啡厅是要改建成酒吧吗?”
齐思莫白她一眼,找了个高脚杯,给她倒了一杯。
连栀便接过轻轻啜饮一口。
齐思莫听见她低声问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原谅哥哥,却不能原谅我?”
齐思莫心中喟叹一声,拍拍连栀的肩膀,说:“你们都没有做错什么,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哥哥现在活得恣意潇洒,你自然也可以一样。”
连栀不说,只是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她评价道:“真辣。”
齐思莫笑了:“百年老字号。”
连栀将那酒杯一抛,笑骂:“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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