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后遗证(11)

河里的秋如瑜突然打了个冷战。
他以前只是偶尔见过人家怎么用渔网，自己可从来没干过，所以渔网撒来撒去，就算见到有鱼游过来都网不住，只急得心火直冒。
“呵呵呵呵……。”岸上传来一阵嘲笑声。
秋如瑜往岸上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气得他大骂：“我靠！老子地府都去过了，你又是哪路鬼怪？”
“我是专门吃人的，嘿嘿。”那个声音调皮的道。
“有本事来吃我呀，别告诉我你不会游泳，下水就会沉底！”秋如瑜在人间界过的是呼风唤雨的少爷生活，来到这洪魔岛，处处受制，处处吃憋，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气，这下子全冲了出来。
“你你你……。”那人仿佛被击中了要害，居然气得半天没有说词。
秋如瑜当然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他这两天是头一次占了上风，得意之下竟像个小孩子吵架似的，双手叉腰，对着岸上得意洋洋的道：“下来呀，你奶奶的，不会游泳是吧，淹不死你丫的！”
“好好好！你等着！”岸上声音咬牙切齿。
“扑通。”某重物落水的声音，但是秋如瑜一直盯着岸上的呢，什么东西落的水却硬是没看出来。他心中有些慌张，暗道：完了，那玩意儿莫非真的会水性的？这下我小命又悬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想毕，他慌忙往岸上跑去。
可是晚了。
秋如瑜突然觉得脚下一疼，立脚不稳，“扑通”摔在水里，幸好他还会游戏，干脆憋住一口气在水里睁着眼寻找。
越看他越心惊，水里别说人影，根本除了水和河底的石头外什么也没有。
难道刚才是自己失足落水？
就在他犹豫时，突然脚下又一疼，接着一股大力拖着自己身不由己的往岸上冲去，他挣扎着喝了好几口水，接着身体腾空飞起被狠狠的甩在岸上。
这河床上尽是些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从空中被抛下的滋味可想而知……他疼得直呲牙，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直觉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拼装一下身体零件了。
“你丫的有本事现身出来，秋爷爷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哼哼哼哼，我就在你眼睛边，你自己有眼无珠，还厚着脸皮说什么大话。”那个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秋如瑜只觉得背脊一片冰凉。
对方就在身边，自己却看不见，那么，小命不是握在别人手上？
“怎么啦？知道羞愧啦？无言以对啦？”那声音不依不饶：“我敲死你！”声音未落，秋如瑜脑袋边的一块小鹅卵石突然飞起来在他左额上来了一下。
“痛！”秋如瑜左额上立马肿起一个大包。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秋如瑜捂住脑袋气愤的道。
“你脑子刚才进水了？我就是我。”那颗鹅卵石浮在空中，声音就是从石头中发出来的。
“你是石头？”
“嗯哼。”
“石头妖精？”
“闭嘴！是石头大仙！”
“咳咳……，”秋如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再笑？再笑？信不信我把你的牙齿全部砸掉！”
“……，”秋如瑜赶紧双手遮住嘴，含混不清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我不过是见今天晚上月色正好，出来散散步罢了。”石头说着还在空中飞舞了两圈。
“我倒，你散你的步，你打我做什么？”秋如瑜气愤的指指自己额上的包，这会知道这妖怪不是要吃自己，顿时觉得包包更痛了。
“谁叫你取笑我……，”石头突然用细若蚊蚁的声音的道：“下水会沉底……。”
沉默。
“扑哧。”秋如瑜憋不住终于笑出来了。原来自己无意中揭了人家的短处。
“你还笑！闭嘴！闭嘴！闭嘴！”小石头疯狂的往他身上砸过来，不过这一回下手轻些了，估计也就留点青紫什么的。
秋如瑜左躲右闪，被逼急了，拿着渔网像捕苍蝇一样网住石头，发狠道：“我还饿着肚皮等着抓鱼回去才有吃的呢，再闹把你煮汤喝！”
石头在渔网里窜来窜去，道：“你放我出来，我帮你抓。”
“你不会游泳怎么抓鱼？”
“比你厉害多了。”
秋如瑜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为了早点填饱肚子，暂且相信他一回。
只听那石头一声轻啸，眼前一花，竟化为一个风姿绰约的妙龄少女，这少女五官细细看去也只算略有姿色，只是莲步轻摇间，却自带有淡淡的青涩，那微微一笑间，却又有着柔媚的风韵。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集中体现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完美，秋如瑜竟然看呆了。
“你是雄性的？”石头精笑道：“我很美吗？”
秋如瑜苦笑道：“也许吧。”其实他是一语双关，另一层意思是自己也许还算雄性罢。
石头精道：“我变人类变不好，不过，我可是石头里面最漂亮的，你们人类有什么好看的，跟树一样，生出这许多枝枝丫丫。”
秋如瑜又好气又好笑，道：“石头精，那不是枝丫，那是手和脚好吧？你嫌人类丑又没有人逼你变，再说，要说人类丑，这里的妖怪怎么全都要变成人模人样的，虽然一个个变得丑不拉几。”
“我呸呸呸！不要叫我石头精，我叫银月！我们被迫变人形那还不是为了生命之源，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变人。”
“生命之源？”秋如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你不是修道者，难怪不懂这些，”银月道：“知道为什么人类比其他族类更容易得成正果吗？那是因为人类天生就有生命之源所以各灵窍自成。而我等其他族类，却都没有，若要修道就须先花数百上千年甚至上万年修得人形，再修得生命之源，才有望证道。”
“生命之源究竟是什么？”
“你若不懂，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就好比你问我，你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我也无法回答，生命之源就好比你的身体，你的血液，是你的一部分，而且不会随着你的死亡而消失。”
秋如瑜作思索状半晌，突然满脸大悟道：“啊呀……我好饿！”
银月跌倒。
……
只见银月信手抓了一把砂石，对着河水挥出。
秋如瑜瞪大眼睛看去，河水照流，什么也没发生，他大笑：“你想填河吗？”
银月不屑的扁扁小嘴，道：“你若想抓鱼，现在最好准备好渔网。”
秋如瑜指指河水，正要出言取笑，突然，他被河上的事物惊呆了——原来河面上居然漂了许多翻着白肚皮的各式各样的鱼……他张圆了嘴，扯着张渔网扑腾扑腾的跳进河里捞鱼去了。
没想到用渔网在河里捞死鱼也需要技术滴。
所以秋如瑜左冲右冲，手忙脚乱，空有一身武功却使不上劲，搞了半天，也不过就捞到小半桶，略用手提提重量，就知道离目标还远。
“哈哈哈哈……。”银月在岸上看着秋如瑜在水里各种丑态，直捧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秋如瑜恨得牙痒痒，却只得忍了。
“这边的鱼都被你吓跑了，真是又呆又傻，”银月道：“我们去水深些的地方捞好了。”
秋如瑜只能同意，毕竟，自己的晚餐全指望在这石头身上了。
“呆子，你会游泳的吧？”
“会一点。”
“带我到河中间去，这样看着我干嘛，人家不会游戏么。”银月羞赧的对秋如瑜嫣然一笑。
秋如瑜就乖乖的让银月骑在身上，提一口气，往河中间游去。
刚到河水湍急的的地方，突然觉得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咕嘟”他稳不住身子，喝了一大口河水。
“哗啦。”秋如瑜猛的将头抬出水面，回头一看，却见背上的女子已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石头，并且愈来愈大，所以愈来愈重，重到他已经背不动了。
他马上做了个明智的决定，身子一扭，将石头掀下水去。
不能扔？你背一大块石头在水里游泳试试？只有要投河自尽的人才会抱块石头下水。
身后突然一阵震天水响，“哗啦啦！”只见银光四射，银月全身水淋淋的，愤怒的浮在半空盯着秋如瑜，娇叱道：“谁允许你把我扔到水里去的？！”
“大姐！”秋如瑜委屈的道：“你想谋杀我吗？没事弄那么重，若不扔掉你，我就要成淹死鬼了。”
银月突然很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啊，我刚才睡着了，所以现了原形。”
“扑通。”秋如瑜败给她了，呛咳道：“有没有搞错，你是猪吗？”
“睡觉是我们石头的天性，你怎么拿那么好动的猪来跟我们比，”银月不满的道。
“我快饿晕了，你明明可以飞，却要我背着游过来，有没有良心啊？”
“懒，也是我们的天性！”银月叉着小蛮腰理直气壮的道。
“……。”秋如瑜彻底败给她了。
……
银月抓鱼实在有点大材小用，只见她手指如兰幻出各式灵诀，点点银光飞射入水，一条一条的鱼就自动飞入秋如瑜的渔网里。
秋如瑜暗道：这就是修道和练武的区别，真他妈的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暗暗下定决心，定要想个办法让银月教自己修道之法。
“快看！银龙鱼嗳，你有口福了！”银月手指处，几点银光射入水中，不一会功夫，通体通明的两尾长条状鱼浮出水面，自动飞上银月之手。
银月一手抓鱼一手拎起秋如瑜后襟往岸上飞去。
一到岸边，秋如瑜就被甩破麻袋一般甩在河畔上……前面说过了，河畔上都是鹅卵石，所以我们的主角再一次惨叫……
因为想讨好银月获得修道之法，所以他只敢在肚子里大骂，这个亏就算吃下去了。
“你会烤鱼的吧？”银月涎着口水道。
“当然会。”
“太好了，我记得是个人都会的。”银月拍手欢呼。
“……。”这算什么话，是人都得会烤鱼么？
没有柴生火？这里这里。银月在鹅卵石上喷出一口内丹真火。
没有烤架？这里这里。银月抓起几块石头，几声咒语，就见石头成了石烤架。
没有作料？这里这里。银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油盐酱醋辣椒末等等应有尽有。
秋如瑜看傻了眼。再一次感叹修道者和练武者的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很快，两条鱼在内丹真火上“滋嗞”作响，一滴一滴的油脂“扑扑”掉进火里窜起一阵阵火苗。
油香，鱼香弥漫在整个河畔的空气里。
这时，一只双头四脚蛇悄悄扭动着身体爬了过来。
秋如瑜和银月两人围着烤鱼，一个是武林高手，一个是有点气候的妖怪，对于周围的一草一木自然了若指掌，但却都没有发现一只双头四脚蛇在慢慢往烤架爬。
当这双头四脚蛇到了烤架时，身子一缩一弹，“叭嗒”，四脚蛇整个身子弹到了烤鱼上。
“啊呀！”银月指着烤架上的四脚蛇大叫起来。
秋如瑜定睛一看，这双头四脚蛇个头不大，他也不嫌烫，就在火上用四个爪子紧紧抱住一条烤架上的鱼，那嘴里的清涎稀里哗啦全流到烤鱼上了。
“我靠！不下去连你一起烤了。”秋如瑜恶恨恨的威胁道。
“给他吃那条好了，这么多口水流在上面，好恶心。”银月嫌恶的皱起小鼻子道。
秋如瑜仔细看看那条烤鱼，几乎被双头四脚蛇的口气淹了，就算再饿，也没有勇气塞进嘴里，只得点点头。
那双头四脚蛇似乎听懂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另一条烤鱼上面呸呸呸连吐三口唾液，然后很得意的昂着两个脑袋咧开蛇嘴——笑。